如今已是七月。
“室長。”
身著製服的幹練女性佩劍而來,將需要處理的文件送了過來。宗像眯起眼睛,打量著淡島,向後靠了靠。
“淡島君,已經兩年了吧。”
淡島副長稍微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是,室長。”她說:“我已經追隨您兩年。”
兩年多以前的S4還隻是個族人稀少的新生組織,在那個時刻,宗像頂著的是冷眼躲過鼓勵的壓力,將S4迅速地拉成了一支戰鬥力迅猛的隊伍。
訓練中的汗水和眼淚,戰鬥後的鮮血與死亡。
在這其中,這些人到底吃了多少苦頭,也隻有他們知道。
曾經以為王和族人雖然關係不如赤王氏族密切,但總比黃金氏族那高下立現的疏離感要好得多。宗像對著S4有著絕對的關心與關注,所以淡島曾以為他們的關係就是這樣隱秘而堅固,並且在其他的關係之上。
但這種以為,被一個人輕易地打破了。
直到閑院出現後,淡島似乎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一貫鎮定的男人,在成為王之前也是有著自己的生活的,而這種生活,和他們毫無關係,他們也一無所知。也是直到那時,身為族人的他們才感受到在上司和屬下的禮貌距離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能讓身為青之王的男人有著不一樣的神情。
溫柔和包容。
愛意。
兩年間都沒有存在過,突然間的空降將S4往日的平衡破壞殆盡。閑院這個人或多或少改變了S4隊員的心態,而她本人對此卻並沒有表達過什麼。
那個人用一種比宗像還要高的姿態麵對著他們,或者說俯視著他們。
同為女性,淡島總是覺得那並不如同王對待他王氏族的那種優越,反倒像是一種打心底裏的排斥。那個人看待著S4事物的時候總帶著不清不楚的抗拒,就好像這棟從廢墟中拔地而起的屯所從根本上就是錯的一樣。了解到了原因後,淡島並不覺得有什麼可以理解的,反倒心裏堵得厲害。.思.兔.網.
又有什麼資格用這種態度麵對他們呢,那個人。
從成立之初到現在都沒有對S4做過什麼,在步入正軌後才出現的人,憑什麼能被王如此另眼相待呢。
這不公平。
“淡島君,我最近總是回憶起很多事。”宗像透過玻璃窗,看著屯所內的景象:“比如S4剛成立的時候。”
“……是這樣啊。”
“沒錯。”男人笑了笑:“當初看到淡島君的申請,下意識還是想拒絕的。”
淡島一愣,絲毫沒有想到還有這種j□j。
“在我的意識中,男性在戰鬥中的價值遠高於女性,並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基於事實這樣判斷。畢竟在各個國家的作戰部隊中,男性的比例絕大多數都在95%以上。”宗像這麼說著:“而淡島君雖然在校成績十分優秀,但我還是在第一批族人中,更傾向於全部招收男性。”
“室長……”
“後來回家的時候,隨口把這個打算告訴了彌海砂,於是被嚴肅地說教了。”
想到那個時候的閑院,宗像忍不住想笑:“我的夫人用先代S4的例子教育我說,在青王氏族中,女性曆來都有著不屬於男性的戰鬥能力。所以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淡島君成為了S4第一個女性隊員。”
“時間過得真快呢。”宗像像是感歎著什麼:“而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認,當初將淡島君接收為族人,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淡島有點不知道如何麵對宗像說出來的這番話,而相比起感謝,心裏升起的情緒更多的是堵心。這種感覺矛盾而複雜,並且又是無法更改的過去,無論說什麼或者做什麼,好像都不合適。
所以相比起來,淡島隻有沉默。
退出室長執務室的時候,淡島鬆開了握緊的手。抬起一直垂下的眼眸,她看了看關上的門,走進了自己的辦公位置。
而宗像把玩著手裏的鋼筆,在光線下不知道想些什麼。他拿出終端,滑開鎖後看著屏幕,撥出一個號碼後又掛了電話,歎了口氣將終端收了回去。
而就在下一秒,他的終端響了起來。
宗像的神情變得有趣,再度拿出終端後看到來電顯示,眼神又涼了下來。
接起電話,宗像簡短地打了招呼。
“宗像禮司。”
“宗像禮司。”
長發的男人靠在墊子上,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嗯。”
閑院背對著窗口,趴在床沿上。沒有找到椅子,所以她就跪坐著。地上有柔軟的絨毯,就算膝蓋觸地,也沒有覺得涼。
“稍微多介紹一點怎樣。”男人拍了拍閑院的頭:“彌海砂的話,應該會比較關注我的繼任者吧。”
“也沒有特別關注。”過了一會兒,閑院呼出了一口氣:“他是我的……結婚對象。”
病房裏的氣氛凝滯了片刻,隨即男人爆發出了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