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項圈離了主人之後便會成為不受歡迎的野狗。

估計是覺得這起案子會引出她什麼不好的聯想,監視官先生難得仁慈地允許少女留在渡邊家附近的小餐館,不過還是安置了Drone。若做出逃跑之類的舉動,那機器會毫不猶豫地將她切成塊狀。

少女出身地盯著碗底。Drone一動不動地停在餐館門口。

她突然覺得宜野座人還挺好,最少這台機器不帶Psycho-Pass的檢測設備。

淺棕色風衣的青年走到她對麵坐了下來,他手裏也端著一份蕎麥麵。

利佳站起身,又要了一杯玄米茶。反正這次任務經費公差報銷,用這種方法報複一下素來看不起執行官的財務部也不錯。

“你胃口真好,”見她回來,青年悉悉索索地吃著麵,向少女搭話,“平時也吃這麼多嗎?”

少女捧著茶杯歪了歪頭,似乎在回憶自己平日的食量,“……不,這家麵有點多,但是不吃完的話又浪費了。”

她節儉的習慣是從小就養成的。畢竟在這個電子書泛濫的年代,紙質書的銷量實在有限,像她這種做實體的作家們的收入也會大幅度縮水。

對方似乎笑了一下,“真是懂事的孩子,你爸爸媽媽一定很幸福吧。不想我家那個隻會哭的小家夥……”雖然是在抱怨,但他臉上卻泛著為人父特有的溫柔和包容。

幸福……嗎?

已經被奪去生命的人是不可能感覺到幸福的吧。這麼想著,她略微低頭,“會長大的。”

“啊啊,是啊,她一定會長成美人的。”青年附和著,又輕輕歎了口氣,“隻是我已經……沒有時間等到她長大了吧。”

她呷了口杯中的液體,“沒有時間是指……您得了什麼病嗎?”

“不是,”他放下筷子,指了指停在街角的警車,“看見了嗎,安全局的人來了。雖然沒有檢查,但我的色相肯定已經渾濁了……他們是來抓我的,因為我殺了人——不,我殺了個畜生!”

利佳將眼瞼抬起來了一點,用混合了吃驚和疑惑的神情看向他。

青年笑了起來,“害怕嗎?”他問,“我可是殺人犯喲。”

她沉默著搖了搖頭。杯中的茶似乎已經冷掉了,莫名的涼意從杯壁上透出來,電流一樣直直擊向大腦深處。

對方給她講了個故事。

一對被Sibyl System判定為體力勞動者的兄弟被分配進了一家公司的後勤部,哥哥負責打掃衛生,弟弟負責盆栽的看護保養。一次工作中,哥哥撞見某位幹部對新來的女秘書施暴。對方威脅他,若他敢說出去,就要利用各種手段報複,讓他生不如死。哥哥很害怕,他回家之後就不停地喝酒,一直到喝醉,才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說給了弟弟聽。

那位幹部的做法果然招來了安全局。出乎意料,本該色相渾濁的人卻被檢測出Psycho-Pass值連50都不到,而哥哥卻因為受到長時間的驚嚇,Psycho-Pass值飆升,被安全局當做罪犯帶走。“告發”他的正式那位本該被繩之以法的幹部先生。

“很奇怪對吧,明明殺了人,卻不會被Sibyl System製裁,”青年語氣激動,“那個畜生……既然Sibyl System不能製裁那個畜生的話,就由我來製裁他好了!”

“……”

“我殺了他,把他切成一塊一塊混進花肥裏,那個人渣隻夠做花肥!”

少女放下茶杯,“那麼……為什麼要逃呢?”

“我不知道啊……”他苦笑,“明明已經有被安全局殺掉的覺悟了,可是我……可是我果然還是不想死的啊……”

青年支離破碎的聲音湮沒在一陣低泣中,他捂住臉,不讓她看見自己不甘卻絕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