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紀念碑,就像一隻立在這個懸崖上的遊隼,它將瞭望這個廣闊的山穀,並將日日夜夜,年複一年地注視著它。在一個又一個的三月裏,它將看大雁飛過,看著它們向河水訴說凍原的水是怎樣清徹、冰冷和寂靜。在一個又一個的四月裏,它將看著紅色的蓓蕾長出來,然後又消失。在一個又一個的五月裏,它要看著那布滿千百個山丘的橡樹翠色。探詢著什麼樣的鴛鴦將在這些椴樹中搜尋帶洞的樹枝,金色的黃森鶯將從河柳上抖下金色的花粉。白鷺將在八月的沼澤做短暫的停留;鳥將從九月的天空傳出哨音;山核桃將啪嗒啪嗒地打在十月的落葉上;冰雹將在十一月的樹林中引起騷亂。但是,沒有候鴿飛過來。因為沒有鴿子,所以留下來的隻是這個悄然無聲的、用青銅製成的立在這塊岩石上的陰沉形象。旅行者們將會來讀它的碑文,但他們的思想將不會得到鼓舞。
經濟學的說教者對我們講,對鴿子的悼念隻不過是一種懷舊的感情,如果捕鴿人不把鴿子消滅掉,農民們為了自衛,最終也將當仁不讓地來執行消滅鴿子的任務。
這是那些非常特別的確有根據的事實之一,但是,卻沒有理由來這樣說。
候鴿曾經是一種生物學上的風暴。它是在兩種對立的不可再容忍的潛力——富饒的土地和空氣中的氧——之間發出的閃電。每年,這種長著羽毛的風暴都要上下呼嘯著穿過整個大陸。它們吸吮著布滿森林和草原的果實,並在旅行中,在充滿生命力的疾風中消耗著它們。和其他的連鎖反應現象一樣,鴿子隻有在不減弱其自身的能量強度時,才能生存。當捕鴿者減少著鴿子的數目,而拓荒者又切斷了它的燃料通道的時候,它的火焰也就熄滅了,幾乎無一點火星,甚至無一縷青煙。
今天,橡樹仍然在空中炫耀著它的累累碩果,但長著羽毛的閃電已不複存在了,蚯蚓和象鼻蟲現在肯定是在慢慢騰騰地和安安靜靜地執行著那個生物學上的任務,——然而,那一度曾是個從空中發出雷霆的任務。
問題並不在於現在已經沒有鴿子了,而是在於,在巴比特時代以前的千百年中,它一直是存在著的。
鴿子熱愛它的土地:它生活著,充滿著對成串的葡萄和果仁飽滿的山毛櫸堅果的強烈渴求,以及對遙遠的裏程和變換的季節的藐視。隻要威斯康星今天不提供免費食品,明天它就會在密執安、拉布拉多,或者田納西搜尋和找到它們。鴿子的愛是為著眼前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過去是在什麼地方存在過的。要找到這些東西,所需求的僅僅是一個自由的天空,以及去振動它的雙翅的意誌。
愛什麼?是現在世界上一個新東西,也是大多數人和所有的鴿子所不了解的一個東西。因此,從曆史的角度來看看美國,從適當的角度去相信命運,並去嗅一嗅那從靜靜流逝的時代中度過來的山核桃樹——所有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是可能做到的,而且要取得這些,所需要的僅僅是自由的天空,以及振動我們雙翅的意誌。我們超越動物的客觀證據正是在這些事物中,而並非在布什先生的炸彈裏和杜邦先生的尼龍中。
這個紀念碑,就像一隻立在這個懸崖上的遊隼,它將瞭望這個廣闊的山穀,並將日日夜夜,年複一年地注視著它。在一個又一個的三月裏,它將看大雁飛過,看著它們向河水訴說凍原的水是怎樣清徹、冰冷和寂靜。在一個又一個的四月裏,它將看著紅色的蓓蕾長出來,然後又消失。在一個又一個的五月裏,它要看著那布滿千百個山丘的橡樹翠色。探詢著什麼樣的鴛鴦將在這些椴樹中搜尋帶洞的樹枝,金色的黃森鶯將從河柳上抖下金色的花粉。白鷺將在八月的沼澤做短暫的停留;鳥將從九月的天空傳出哨音;山核桃將啪嗒啪嗒地打在十月的落葉上;冰雹將在十一月的樹林中引起騷亂。但是,沒有候鴿飛過來。因為沒有鴿子,所以留下來的隻是這個悄然無聲的、用青銅製成的立在這塊岩石上的陰沉形象。旅行者們將會來讀它的碑文,但他們的思想將不會得到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