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走樣2
其實,我知道孫孫牧的心思,那是他和我打過賭。他得騎著他的那輛新摩托載著方倩,在落馬滇的環城路上兜上一圈。時間和路線他都設想好了,夜裏的十一點,從萬眾廣場出發,經市裏的無夜燈街,過侶影河,繞過象馬山,到落西口,回東進路,進市區,吃完淩晨一點的汪記夜宵,最後把方倩送回住地。
孫牧一直不停的在腦海裏盤算,熟練反複的在我麵前過濾著他那漂亮的計劃。自然一切還得浪漫,他把事先準備的鮮花放在車的後備箱裏。同時期待著我的加入,那就近乎完美。
我得等他電話,早先騎車到侶影河埋伏。選擇合適的地點,擺放好兩顆六十六元一枚的禮花,就像埋雷樣,放的恰當,還不能讓對方知道。
孫牧騎車載著方倩經過,電話響起,我即點燃煙火。他們會在橋上短暫的停留,這時我得像個水鬼一樣,從河底放升九十九隻氣球,上麵刻的都是我愛你的字樣。清幽的河畔,微涼的風,皓白的摩托,絢爛的煙火,夢幻的氣球,一段即將誕生的愛情,一刹那間全都實現了。
“哥,太浪漫了!”聽孫牧一遍一遍細致的描述,我忍不住驚叫起來。
僅是這些到後來,都隻是定格在他腦海中肆無忌憚的勾勒。等到20**年的夏天,它卻如偷換故事主人翁般,成為我和蘇曉琪美麗卻淒冷愛情開端的畫麵。直到今天,我依然從心底裏感謝我的哥孫牧,替我設計下這麼美好的愛情場景。
方倩一如既往的不會坐孫牧的車,哪怕孫牧把摩托停在她的麵前。他曾嚐試著在住院部門口的警衛室等她,或是把車騎到她家小區的樓下。無論上班下班,方倩一次也沒有坐過他那輛花了一年薪水買下的摩托,更不用說,載著方倩度過一次浪漫的環城之旅。
“嗬嗬嗬,哥!你的車白買了!”我總試圖挑逗般的,刺激一下對於愛情並不順利的孫牧,可我的心裏並不高興,相反很沉悶。我知道,那是因為漸漸的我把孫牧當成了自己的兄 弟。
“日!你懂甚?有的女人需要溫火慢燉,時間長了她自然就熟了。”每次,孫牧還是挺要麵子的替自己辯解,雖然大家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那方倩是這類女人?”我打趣的問。
“當然是了!你還瞧不出來!”孫牧十分肯定的說。
“我不相信!”我在想,也許孫牧這口小鍋燒爛了底,也未必可以燉爛方倩這塊生肉。
褪去夏天,一個天涼的秋日,住院部的樓下,我和孫牧清楚的看見,方倩與一個青年男人曖昧的擁抱,之後高興屁顛屁顛的,坐進了一輛車頭畫了四個圈的轎車。這一幕,又讓我情不自禁的回憶起一年之前,我和沈秋露分手的畫麵,心裏又刺痛一陣。
“哥!沒戲!車白搭了。”我心頭一陣冰涼的冒出一句。這次,孫牧沒有說太多的話,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
“唉!悲哀!一樣拜金的女人!”
這天酒後,我和孫牧喝的酩酊大醉。兩人如同電影中生死弟兄一樣,突然有了滴血盟兄的念頭。真的!我們那樣做了。我們把盛滿啤酒的玻璃杯放在桌子的當中,沒有小刀,我們就用各自的嘴咬破對方的食指。關鍵問題是,酒醉心明,自己咬自己總有點下不了口。
我們將血滴在杯中,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進肚子裏,算是正式結拜。
“小弟!你以後就是我的戰友了!哦,不!是親兄弟!嘿嘿嘿。”孫牧用手重重的拍著我的腦袋。
“哥!我總感覺我們似乎少了什麼?”我憨言憨語的說。
“能少什麼!少女人?嘿嘿嘿。”孫牧兩眼發愣的看著我,笑容掠過一絲悲涼。
“不是!我隻是覺得我們結拜的不夠正式。”我挺嚴肅的說。
“怎麼不正式了?”他繼續,“指頭咬了,血也滴了,酒喝了。媽的,絕對正式。”
“我看電視上都是用白酒和瓷碗,而且還要殺隻雞。”我解釋。
“傻逼!那是過去沒有啤酒和玻璃杯,時代變了,我們也要變。”我覺得孫牧說得在理,想想,點點頭。“也對!”
“那殺雞呢!”我沒完沒了的問。
“嗬,想殺雞還不容易,待會哥帶你殺一隻去!”話完,孫牧急著起身要走。
結完帳,老板目送我倆走了很遠很遠,像是被人賒了賬。孫牧騎車載著我,在城市中飛快的疾馳。
“媽的!沒想到啊!這車竟然載了你。”孫牧亢奮的揚起腦袋,呼嘯的風聲灌過我的耳邊。
“哥!你載我就是載你親弟弟,你得福啦!哈哈哈。”我在身後,盡量張大喉嚨的呐喊。
“草!對啊!兄弟比女人重要。哈哈哈。”
“哥!別想啦!那種女人不適合你!”
“我知道!”
“以後碰到更好的,弟弟還讓你。”
“為什麼?”
“因為你快三十了!”
“靠!你還記著呢!”
“哈哈哈.......”在飛快的路途中,我倆像個傻逼一樣的喊來喊去,狂放的笑容撒滿了一路。
那一晚,孫牧騎著車帶我奔到了城北的紅燈區,他所說的殺隻雞,就是嫖一個妓。僅是我倆遠遠的站在門外,誰都沒有進去。
我說這是氣節,他說是原則。
心內再來人的時候,同時也離開了一個。一名醫大的實習生從住院部的八樓跳了下去,夜裏的十二點整,沒有任何聲響的直墜至樓底。死狀慘烈,整個大腦如同瓶膽摔的粉碎,紅白相混的腦漿噴了一地。
心內在八樓,再到夜裏值班,大家不自然的就有些害怕。有人訛傳,每到夜裏的十二點整,時針與分分針正上合並為一的時候,就是那個男孩回魂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