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對付那群遊擊隊還是有點把握的。
這樣的場景在德國軍營模擬了無數遍,再加上有力的指揮,大家很快從絮亂中鎮定下來。平日嚴酷的軍訓讓他們臨危不亂,從容不迫地掩護誌願者躲入掩體。
藏身在集市裏的這群恐怖分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看見德軍中了埋伏,機不可失,隨即打響了第一槍。子彈彈飛的聲音驚動了正在趕集的阿富汗平民,他們抱頭鼠竄,驢子的驚叫,伴隨著商鋪的倒塌,交雜在一起,亂成了一片。
要是光比裝置設備,毫無疑問德軍占上風。可問題是,這裏除了塔利班的人,還有普通老百姓。德國人的武器不能殃及無辜,而這些人也正是利用這一點當掩護,鑽在人群中肆無忌憚地偷襲,一時半會兒,德軍也奈何不了他們。
這次隨行的一共有30個多人,除了4個Unicef的誌願者,其餘25個人都是舒爾茨的同事,既然當了上司,就必須對他們的生命負責到底。
舒爾茨從容不迫地將手下分成AB兩組,一組全力進攻,一組進行掩護。
來到阿富汗兩個月,林微微第一次真正體會到戰爭世界,麵對生死較量的時候,完全沒有僥幸可言。
弗裏茨這人向來鐵石心腸,如果死幾個阿富汗人能降低自己同伴的傷亡,他毫不猶豫地將坦克的炮頭轉向集市。
“炮兵準備……”
“沒我的命令,誰敢開火?”舒爾茨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弗裏茨一聳肩,甩開他的手。
“我們德國人是來維和的,不是來添亂的。”
“狗屁!”
弗裏茨和舒爾茨,兩人一個出生20世紀10年代,受過戰爭的冷酷洗禮;一個出生20世紀80年代,人權至上;前後相差70年,所處的立場和處事風格自然也完全不同。
“弗裏茨,你隻是隨軍參謀,沒有官銜。現在我以上尉的名義命令你歸隊,一切聽從我的命令行事,否則軍法處置!”
弗裏茨被他氣出內傷,捏緊拳頭,狠狠一拳砸向汽車,道,“算你狠!”
槍戰仍然激烈地進行,有人受了傷,隨行的醫療人手不夠用,情況緊急。已經向總部申請援助,但這裏離基地還有一段路,就算調用軍用直升機,也不得不等。
無辜受波及的阿富汗平民基本逃離現場,隻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仍然蹲在水井下麵。那裏倒是個死角,雙方的子彈都射不到,可她受到了恐嚇,偏在關鍵頭上站了起來。槍打出頭鳥,這一下,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她年齡還小,被這激烈的戰爭場景嚇壞了,邁開步伐往德軍這個方向狂奔,企圖尋求庇護。
亂槍之下,想過去救援是不可能的。德國人說的話,小姑娘完全聽不懂,見狀,索馬裏不顧危險,探出身體,揮手用波斯語大聲叫道,
“別動,坐在那裏別動!”
她動作幅度那麼大,林微微嚇了一跳,心急慌忙地將她拉低,斥責,“你瘋了!”
舒爾茨和他的戰友也紛紛示警,可是那女孩子顯然是嚇懵了,拚了命地往他們這裏跑。無計可施之下,他們隻能盡力掩護掩護,可是,越是想救,就越是救不了。那些塔利班的人根本不把這條性命當回事,隻聽啾的一聲,子彈瞬間射穿了小姑娘的心髒。
她撲倒在地,一動不動,立即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時間停止了一秒!
連小孩也不放過,不是喪心病狂是什麼?舒爾茨很少動怒,可是這一次他是真的火了,按響身上的對講機,毫不猶豫地下令,“用坦克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