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瑜拿著鑰匙打開監牢的鐵門時,當看到進來的竟然是他時,靠牆坐著的鍾謙德也是一愣。

“謙德!”苦笑一下,劉瑜關好鐵門提著籃子獨自走了進去。

“我,我沒想到來的竟然會是你。”望著上前徑自跪坐在他麵前的好友,鍾謙德意外道。

遭逢大難,此時的鍾謙德有點狼狽,但見到劉瑜他還是露出了他往日的溫和笑容。

“來,上次我去你府上時人太多了,我們都沒有好好的把酒言歡過,今日算是補上如何?”

劉瑜拿出籃子中最上麵的酒壺放在一邊,然後取出底下的小菜和兩壇子未開封的美酒,放在了兩人中間笑道。

鍾謙德沒動,劉瑜隻好自己先拿起一壇美酒。

低頭看著被他拿在手中係著紅色綢布的酒壇,鍾謙德立馬俯身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在劉瑜抬頭時,鍾謙德慢慢的接過酒壇,一邊開封一邊小聲道:“是我對不起你,劉兄我們今日把酒言歡。然後過了今日你便忘記我,好好娶幾房妻妾,好好的過日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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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搶了酒,劉瑜隻好拿過另外一壇。聽到他的話,劉瑜那撕著紅綢的手一頓,半響才抬頭輕輕笑道:“我以為你已經忘了!以為那當真隻是你我酒後的戲言呢!”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不想傷害的人。當日喝醉酒後,我說若我到了三十歲還不能得償所願。便與你一起辭官,一起走遍大周的山山水水,其實當真不是戲言。我隻是---隻是---”說不下去下麵的話,想著建元四年乞巧節他在被越清風毫無情麵的拒絕後,他坐在石橋上對劉瑜說的那些酒話,鍾謙德便後悔不已。

若是他當初沒有給他希望,那他便不會一直抱著希望吧。

“你說的都是真話,這我聽的出來。隻是說這些時,你我其實都明白,憑你的心計手段你不可能當真在三十歲前毫無建樹。”猛地抬起手中的酒壇,劉瑜大口喝了一口。然後在被嗆得的不輕時,望著灑在自己身上的酒水低低道:“而且謙德你可知我在西衛,奉命除掉前兵部尚書時,他是對我說了什麼?”

“呂吳勇?”念著這個名字,鍾謙德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他說是在聽了你的有口無心後,他才起了心思將武帝去世的消息傳給西衛的。西衛當時也很亂,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進攻我大周。他說他隻是想乘機斂財,沒想害我大周。可謙德他是為那銀白之物,可你是為什麼呢?”

雙手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酒壇,看著兩人中間的那幾盤小菜,鍾謙德一句話都沒說。

抬頭看他一眼,劉瑜再次輕笑出聲:“所以從那時我便明白,你永遠都不可能當真跟著我歸隱遊曆。你跟我說的一切,可能隻是不想掃我的興吧。時勢造英雄,亂世出豪傑,即便沒有機會也要想方設法的創造機會。這是你以前常常對我說的話,隻可惜我一直沒有太過在意。”

“我---”

“還有直到昨日,出現那個青衛首領,我才知道我身邊一直有人。所以我才明白,我自認為為你守著的秘密,其實女皇應該早就知道了。我才明白,那日我去你府上拜訪你,她故意找人撞我一下便是想要告誡暗示我。可我總是愚鈍,幫不了你不說,還讓女皇生氣失望了。如今女皇直接讓我將手中的毒酒送到你口中,她是在懲罰我吧?”

劉瑜笑著的聲音響在耳邊,鍾謙德卻莫名的心情沉重。

他一直覺得武帝對他極好,對他有知遇之恩。可對劉瑜呢?女皇在他的心中何嚐不是有著特殊的存在。

知道是自己耽誤了他,知道是自己將他陷入了今日的境地,鍾謙德也不覺有些慚愧起來。

望著這自建元四年便與他一見如故的知己好友,鍾謙德仰頭大口喝了幾口酒,這才輕聲道:“劉兄我總是對你說我還有個母親在江蘇,其實是騙你的。其實我的生母隻是一個聲名狼藉的青樓娼妓,隻是她意外懷了我,才讓一向注重名聲的父親不得不把她接入鍾府。”

聲音中多了一絲嘲諷,鍾謙德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江蘇鍾家,是整個江蘇最富貴最有權勢威望的人家。我那傻母親以為隻要進去了便能永享富貴榮華,隻是連她都沒有想到。他們要的隻是我,而她卻隻能做一個伺候人的低賤侍婢。”

“謙德!”知道依他自負的性格,絕對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樣的事情,所以劉瑜立馬製止起來。

但望著麵前人,鍾謙德還是開了口:“我從小便背負娼妓之子的名聲,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是怎麼活下來的,有時連我自己都有些佩服我自己。我父親有十三個兒子,我上頭有六個兄長。”

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今夜鍾謙德想在臨死前說個夠。對著別人他想瞞著,但對著他他不想再隱瞞下去了:“六個兄長,可我偏偏就有本事,讓他們一個個死的死殘的殘。全是意外,他們找不出一點點的證據也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是我做的。十六歲那年,我在江蘇的武考中博得頭彩被當時的知府大人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