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輪得上他,你且不用著急,哀家會去和太子妃魏良娣說說,舉薦了你去做皇孫殿下的綿福。”

李嫣的一顆心慢慢舒展開來,朝著保太後行禮道:“太後娘娘費心了。”

這邊赫連睿跑進父親的內室,卻沒有見到人,內侍答道,皇上震怒,叫人傳了太子去文心殿,故即便太子身子不舒服,也隻能先去文心殿。

赫連睿站在屋子裏,一股刺鼻的藥味讓他的心情異常沉重,父親領兵回來以後,身子愈發的不好,又加上不少的事情讓他操心費力,真真是日子難熬。望著父親內室裏燈光閃爍,照得整間屋子突然有了一種垂暮的氣息,心中不由得淒涼了起來,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此時可能是不少奴仆照顧著,躺在床上好好養病,可生在帝王之家,身為太子卻實在是有太多無奈。

赫連睿本來想去母親那邊看看,但一想到在路上遇著李嫣的事情,心中便不自在起來,他站在院子裏想了一會,跺了跺腳,轉頭便走了出去。

魏良娣聽著內侍來報皇孫殿下到了東宮探望太子,卻遲遲不見他到自己這邊來,心中甚是鬱悶,再派內侍出去打探,聽說皇孫殿下已經回長樂宮了,氣得魏良娣抓起一隻茶盅便往地上摜了去:“真是豈有此理,莫非兒子長大了便不要娘了不成!”

旁邊藍慧張了張嘴,想勸著幾句,可是一想到自己說話素來不得魏良娣喜歡,還不如不說話,隻能呆呆的站在旁邊,任由魏良娣看著地上一灘水漬發呆。

“李嫣呢,快些去將李嫣喊過來!”魏良娣揉了揉胸口,一張臉映在床頭的宮燈裏,顯得有些暗黃,似乎打不起精神來。

“李嫣做了乳酪凍,送去長寧宮保太後娘娘那邊去了,應該就快回來了。”藍慧見著魏良娣氣息沒有那麼沉重,趕緊勸了幾句:“或者皇孫殿下是有什麼要緊事兒便回去了,這也說不定,娘娘便不用太生氣了。”

“哼,我還不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麼,還不是因為李嫣的事情跟我生氣?他既然能納琿阿若,能納納西阿奴,為什麼就容不下一個李嫣?難道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會害他不成?眼睛裏就隻有一個慕媛,那個慕媛又能做些什麼?不就是生得美貌些,又多讀了幾句書,便讓他捧在手心裏,放在心尖上!”魏良娣將一縷黑發撥到了耳朵後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也罷,若是他一心想著慕媛,便叫他先納了慕媛做綿福,然後再收了李嫣便是。”

藍慧站在旁邊,聽著這話,心裏好一陣羨慕,自己笨嘴笨舌的,手也不巧,自然不能像李嫣那樣得了良娣娘娘的喜歡,看來這一輩子自己也就隻有老老實實呆著做雜事的份了。

文心殿外,雪花堆積在枝頭,不時的簌簌的落了下來,沒有半點生息;而文心殿內,卻有人在大聲咆哮,將桌子拍得震天響:“晟兒,朕讓你主修《虞史》,你何故如此不專注,以至於讓這種話都寫在了上邊?”

赫連晟站在下邊,望著龍椅上父皇那張震怒的臉,心中頗是忐忑:“父皇,兒臣事務繁多,很多都是崔英和高遠主管,但他們所修史書都已經交付慕昭儀過目,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父皇又何故如此惱怒?”

“你自己看看便知!”赫連燾聽了太子所奏,心裏的怒氣平息了幾分,拍了拍桌子上的幾張紙叫赫連晟自己過來查看。赫連晟拿起那些紙一看,也變了臉色,這是宗室貴族們聯名寫上來的折子,裏邊列舉了《虞史》各種不當之處。

“《太祖紀》裏有雲:部人每以違命獲罪,舉部戮之,老幼無免。此乃大虞陋習,早已除治,何故定要錄之史書,令太祖遭後世詬病?另有此處:帝喜服寒食散,藥性發動,則喜怒無常,遇事每怪罪臣下,謂皆不可信。日夜獨語無止,若遇鬼魅。臣僚略有小過,帝即以為懷惡謀逆,乃手刃之,死者皆陳天安殿以警他人……”看著這些被摘錄出來的話,赫連晟韓汗涔涔的濕了一身,他沒想到高遠竟然大膽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