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先通知了兩位大人再回去。”

賀蘭夫人含淚望著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要好生保重自己。”

賀蘭延望著夫人漸漸消失不見的背影,露出了一副堅定的表情來,他低聲而堅定的對自己說:“為虎作倀的事情,非我賀蘭延所為!”

出了廷尉府的大門,外邊的天色都亮了許多,賀蘭夫人由丫鬟攙著上了馬車,向車夫吩咐了一聲,賀蘭家的馬車便往禦前街轆轆的滾了過去,兩條車轍從廷尉府前一片糊糊的泥濘裏拉伸了出來,如一隻看不見的手,綿延著伸向了遠方。

張延之正在家中小憩,聽到通傳說賀蘭大人的夫人來拜會他,心中也是疑惑,莫非這位賀蘭夫人是想要來求自己幫忙,將賀蘭延從大牢裏放出來不成?可是賀蘭延素日和自己並非深交,他自己又是廷尉的親戚,還不如直接去求廷尉會更好些。

賀蘭夫人由管事的婆子引著走了過來,見到張延之微微行了一禮,將牢中賀蘭延對她說的話告訴了張延之,喝了一口茶,急急忙忙的告辭走了:“我還得去太保府上送個信兒才是,便不久坐了。”

張延之震驚的坐在那裏,心裏琢磨著賀蘭夫人的話。琿巴達要朝他和路昭下手,這又是為了什麼?自己和路昭似乎構不成對他的威脅,同朝為官,分管的事情也不同,為何他一定要將他和路昭除去呢?他站了起來,吩咐長隨出去備馬車,緊趕慢趕的去了路昭府上。

路昭也正在納悶,見張延之趕了過來,兩人商量了下,都覺得甚是驚奇,弄不懂為和琿巴達要害自己,可賀蘭夫人也絕不會平白無故的來說這事情,定是事出有因。張延之想了好半日,方才想出個法子來:“路大人,我們也該做點應對的策略,不如去找太後娘娘,或者是慕太昭儀。”

路昭默默的點了點頭,低聲詢問張延之:“先皇的遺詔,你可收妥當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敲打在張延之的心頭,他想起了赫連睿辭世的那個晚上。床邊的燈雖然恨明亮,而躺在床上的人卻已經是油枯燈盡的感覺。他和路昭立在床前,望著赫連睿那枯瘦的麵容,心裏十分的難受,大虞這麼多任皇帝裏邊,也還隻有赫連睿能為百姓著想真正做了些實事。現在太子殿下年紀尚幼,若是皇上就這樣走了,還不知道這大虞會不會變了天呐。

赫連睿用力的睜開了眼睛,望著張延之吃力的一笑:“太師,我的枕頭下有一道聖旨,你和太保要妥善保管,在必要的時候拿出來。”

聽赫連睿說得沉重,張延之心裏更是堵著一團什麼東西似的,伸手將一份黃綾聖旨從枕頭下摸了出來,上邊是赫連睿的筆墨,還蓋著他的印章。“……若政局混亂,無法掌控,皇後慕媛及慕太昭儀皆可臨朝稱製,以定大局,著太師張延之,太保路昭輔政,欽此。”

張延之和路昭跪了下來,兩人皆是泣不成聲:“皇上!”

赫連睿聲音微弱,可卻仍然條理清晰:“太師太保,因為朕與皇後沒有子嗣,不得已才立了鋆兒為太子,可朕卻覺得鋆兒生性有些暴虐,唯恐他做不好這個皇上,天下民心浮動,所以才擬了這道旨意,若是政局生變,還請兩位大人為了大虞百姓,同皇後娘娘和慕太昭儀一道盡心輔佐於他。”

這分明已經是在交代身後之事,張延之緊緊的抓住那張聖旨,十分悲痛。赫連睿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剛剛步入清心齋的那個小小孩童長到了英武少年,再看他即位看他封後,現在又要看他離世,這真真是人生的無奈。

“遺詔在我書房裏的暗格裏,隻是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我們不如將這遺詔給太後娘娘或者是慕太昭儀,放在我家裏並不保險。”張延之斑白的頭發被燈光照著發出了銀色的光,點點刺在人的眼睛裏:“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