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說:“怎麼了?你還有一分鍾。”

我很認真地說:“鄭先生,你不舒服?”

“隻是有點感冒。”他揉了揉太陽穴,向我說:“你繼續。”

我合上文件夾,把東西收拾整齊,說:“我看,還是下次吧。”

“也許沒有下次了。這位小姐,今天就到這裏吧。”他一點留戀都沒有地站起來,一轉身,卻冷不防撞上推拉門框,怔怔地向後退了幾步,扶著椅子站穩了。

“喂,你沒事吧?”我伸開雙手跑上去,不由自主地扶了他一把。

撞得不輕,額頭上紅了一大塊。他卻隻是皺了皺眉頭,身子輕輕一晃,向我搖了搖手。

這個家夥病得在家裏都能撞門框,出去還不撞電線杆子。他居然還說要出去開會?隔著棉製襯衫,他的身體像火球一樣的燙,我懷疑現在放個雞蛋在他手裏,五分鍾以後會不會變成白煮蛋。

根據日常發燒經驗,這樣的體溫,至少已經三十九度。

“鄭先生,你在發燒啊,去看醫生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做。”他閉著眼睛說,額頭上的紅腫正在慢慢地消退。

我懷疑,他可能已經燒得連我是誰都搞不清楚了,不然不會這麼好脾氣。

“你在這裏坐一下。”我扶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隨後在屋子裏翻箱倒櫃的找了一圈。神奇了,這麼大的家裏竟然沒有醫療箱,連一片感冒藥都沒有。更離譜的是,冰箱裏除了半打雞蛋都是啤酒、白酒就是礦泉水。

他在絕食嗎?

我找到玻璃杯,打了個雞蛋,衝了一杯蛋酒。

“喝了吧。”我端著杯子遞到他麵前,輕輕扶著他的頭說:“雖然不好喝,可是很有用。”

鄭凱文的警惕性很高,但是眼神已經迷離,看著杯子裏奇怪的飲料說:“什麼?”

“特製感冒藥。”我趁他疑惑,伺機把杯子塞在他手裏。連蒙帶騙地將整杯蛋酒灌進他肚子裏,然後看他皺著眉頭很不甘願的樣子,我心裏特滿足。

幾個月前,我也這樣讓江洋喝下了我的“特製感冒藥”。

如果當時我沒有把他的感冒治愈了,那麼他就不會離開我獨自出門。那麼也許,他現在還在我身邊,哪怕有一點點病怏怏的,但是至少他還在我身邊。

我放下杯子,回頭看了看鄭凱文說:“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

我搭電梯下樓,直接去了隔壁街的超級市場。買了許多我覺得應該需要的東西,當然包括感冒藥。其實,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自己也不明白。但是當我提著一大包東西趕回鄭凱文的公寓時,我覺得非常滿足,非常快樂。

可是我突然發現,鄭凱文不見了。

空蕩蕩的,三百多平米的房間,一下子變得很清冷。

我走到桌上,把兩大袋東西都放在那裏,然後一個人坐在桌子邊,發起呆來。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房間裏一點女人的痕跡都沒有。他真的如言曉楠所說的那麼風流嗎?那麼也許他也是真的如言曉楠所說得那樣,從不把女人帶回家……他走得時候連房門都沒有鎖緊,但其實他家也沒什麼值得小偷光顧的。

一個病得這樣糊塗的人出去談生意,會不會把自己生意拱手送人?

這間房子很大,太大了,有些荒涼……一個人住三房兩廳的觀景房,裝修得這麼新,看起來象根本沒有人住過一樣。房間裏的一切都是簇新的。47寸的液晶掛壁式電視機,櫥櫃似的三門冰箱……可是我估計他連電視機的遙控器擺在哪裏都不知道。

我突然很想念我跟言曉楠的那間小狗窩。我突然很希望這裏能夠有點人氣,至少,像個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