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軟綿綿地爬起來,回到公司上班,沒有人向我問起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同事突然說有人找我。

我走進會客室,意外地看到鄭凱文坐在那裏,背後站著阿昆。

他回過頭來看著我,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說:“你來了。”

我吱唔了一聲,阿昆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坐。”他喧賓奪主地對我說。我磨磨蹭蹭地坐了下來,謹慎地看著他。

“那天你走得匆忙,很多東西我來不及還給你。”他將桌上一個紙袋推給我,我打開紙袋,看到的是一個新款Prada紅色手提包,一隻行動電話,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我奇怪地看著他:“這不是我的東西。”

“這些是我讓手下人去辦的,不知道你是否滿意?”

“可是這不是我的東西。”我退還紙袋。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重新翻開了打火機,清脆的叮叮聲。“我以為你沒有電話會很不方便。”

“我的薪水夠我重新買個手機。”當然我買不起Prada紅色手提包。

他忽出一口氣,悠悠地說:“那這個就算是我一點小小心意,算是對那天事情的一個補償。”

原來是封口費。

我心裏不屑而又有些憤怒,口氣不由自主地變得不那麼友好:“那更不必了,我是一個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的人。”

鄭凱文反而笑起來。

他笑的時候,眼瞳變得很朦朧。就像是漂浮著霧氣的溫泉,你一眼能望到水底,卻不知道那水有多深。

“那就當我謝謝你那天的退燒藥,還有……”他將打火機收進褲子口袋,說:“你的粥。”

我以為那件小事他根本不記得,卻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這樣說。

我頓時覺得那件事情做得奇蠢無比。

過了很久,我才極不自然地說:“不用了。”

“既然這樣,”鄭凱文站了起來,口氣也變得異常冷淡:“那我告辭了,阿昆。”

大個子保鏢聽見喚他的名字,飛快地推門走進來。

“鄭先生。”我突然喊住他,略猶豫了一下,才說:“如果你真的想要答謝我,能不能把今年的廣告案交給我們公司來做。”

鄭凱文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眉角一動,嘴角揚起譏誚的笑意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沒有關係。反正他已經將這看作是一場交易,我不如將籌碼下得更大一些。

他向我走回來,我卻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梁洛心小姐,”他微微彎下`身子,輕聲地向我說:“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一刹那,我如釋重負。

我真怕他說出那種類似“你胃口真大”“你的付出還不值這個價碼”之類的TVB對白,他應該明白,他必須明白,我和他沒有私人的利益,一切都隻是生意上的來往而已。他拒絕了,我意料到他會拒絕,反而因此鬆了一口氣。

“我是個生意人,我對我的生意非常用心。”他向我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議室。

我抬起頭,才注意到辦公室外麵早就已經聚集了一堆的人,目光炯炯地盯著鄭凱文離開的背影。忽然有個女孩子跑上來拉我的胳膊說:“洛心,他就是鄭凱文嗎?本人比雜誌上還要帥。”

“他來找你幹什麼?”

有人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紙包。

我匆忙將那紙包往懷裏一掖,打了個幌子飛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