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進來,那人轉過身來,冷光燈打在他臉上,輪廓冷峻犀利。

“好久不見,鄭先生。”他按下遙控器,畫麵停留在一個女子的麵部特寫上。

杜澤山也笑了笑,客客氣氣地說:“是好久不見。上次董事會上,你以41%的股份占據了環宇董事長的位子,我還沒有恭喜你呢。”

“客氣話不必說了,我今天約你來也不是為了公事。”

“噢?”杜澤山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說:“不是為了公事?我實在是想不出我們有什麼私事好談的。”

“如果你真的覺得沒有的話,怎麼會來呢?”鄭凱文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然後抬手按下了播放鍵說:“給你看樣東西。”

畫麵又重新動了起來,鏡頭逐漸拉遠了,一個穿鵝黃色針織外套的女孩子坐在沙發上,對著攝像機輕輕攏了一下頭發,然後微微笑了一下說:“江洋,如果你看到這盤錄像帶,不管你是不是還能記得我,我都要說我很高興你能夠健康歸來。”

他愣了一下,畫麵上的女子並非國色天香如花似玉,但是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淩波般靈動的眼睛閃爍著幸福的光。他從沒有看到過這女子,但是為什麼那笑容那眉眼都如此的熟悉。

他的心一下子被那笑容裝得滿滿的,好像要爆開去一樣。

她隔著一張投影幕布望著他們,繼續說:“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能見麵,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你還記得我們去杭州的寺廟裏我求了一支簽嗎?我沒有告訴你,其實那支簽文並不好,但我希望那不是應在你身上。我希望你一切都可以順順利利的,即使你真的不記得了我,真的不再愛我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幸福。”她尷尬地笑了一下說:“像不像電視劇對白,當著你的麵我可不敢說……”

杜澤山扶著椅子的手不自禁地輕輕一抖,表情也是不由自主地表現出一絲震動。然而他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睫都沒有動一下。隻是望著鄭凱文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笑了一下,說:“你急什麼,看下去。”

錄像裏的女子指著身旁一個箱子說:“我把你和我所有的錄像帶都已經收好了,這樣將來我可以把它給我們的孩子看,告訴他,他爸爸是個天才……”她笑了一下,那幸福的笑容像是牛奶上的草莓汁,一點一滴的暈化開去。

“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懷孕了。要明天才能去拿報告,但是我想我應該是不會錯的。”她的手慢慢地放在小腹上,說:“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孩子麼?我想你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可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

她垂下眼睫,淡淡地說:“這些天我給你打了很多次電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都打不通。我隻能等著你打過來,聽著你怪我不給你打電話。我很擔心,可是我不敢告訴你。”她抬手輕輕地抹去了眼睫下的一顆淚水說:“江洋,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請記得你當初對我說的話,一定要幸福……”

他忽然站了起來,冷笑道:“鄭凱文,你到底想幹嘛?”

他笑了一下,突然滿眼的憤怒:“你竟然忘記她!”

不是忘記了,他根本就不記得。

他忽然有一種寒意自骨髓中升起,他說的是什麼呢。

熒幕上的女子依然淡淡地笑著,說著什麼。但是他們都聽不清楚了,鄭凱文忽然俯身撲過去,一隻手抓住了杜澤山的衣領,逼他看著那熒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