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她,她叫梁洛心,她就是梁洛心!”

他隻覺得一陣頭疼。熒幕上的女孩子帶著春天般的笑容,卻像是一根纖細的針,觸動他腦海中某一根最細微最脆弱的神經線,直震得每個細胞都在疼,令他全身都疼了起來。梁洛心,梁洛心……不可能,這一定是計謀。

他不會上當的。

杜澤山猛力甩開了鄭凱文的手,說:“鄭凱文,你想用這個讓我身敗名裂麼?告訴你我不怕,我本來不是什麼精英名流,就算身敗名裂對我來說也沒關係。這種三流的表演你還是留著自己看好了。如果你想讓我相信,不如讓她到我麵前來演,那更真一些,最好再帶個孩子來。”

“我也想讓她來當麵跟你說清楚,可是她來不了了,永遠都來不了了。她死了,被你那個人麵獸心的叔叔害死了!”鄭凱文冷笑道:“如果不是因為那天言曉楠發現了這盤錄像帶,這盤錄像帶也會跟其他所有的東西一樣,被那場氣爆燒得一幹二淨了。”

杜澤山忽然抓住了鄭凱文的衣領直將他逼到牆角:“鄭凱文,你也算是不擇手段了。”

“孟江洋,我真是看錯你了,洛心也看錯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是非不分的人,虧她還說不要讓你知道,永遠永遠都不要讓你知道……你知不知道她不要讓你知道什麼?!他不要讓你知道她為你吃了多少苦,她不要讓你知道你曾經最心愛的女人是被你叔叔親手殺死的,她不要讓你知道你們曾經有一個孩子,可是隻有七周就被你的叔叔親手殺死了,她都不要讓你知道,她說永遠永遠不要讓你知道!”

趁著他失神的一刹那,鄭凱文反手推開了他。他的背脊撞在牆上,疼得牙肉也發麻。可是不對,最疼得卻不是身體。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瞬間心跳就停止了,連呼吸也亂了節奏。然後碎成了一片一片,剝離了自己的身體。

身後突然有人扶了他一把,關切道:“三少,你沒事吧?”

他回頭看見那個人,忽然一把揪住他就問:“三哥,你告訴我他說得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他指著屏幕上的畫麵,歇斯底裏地吼道說:“你告訴我,她是誰,你是不是認識她,你說話!你告訴我啊!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孝全抬起頭的一瞬間,那表情已經告訴了他一切。他全身一振,仿佛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閃過,如同一把鋒利的刀,插入他的大腦。他強忍那疼痛,慢慢地鬆開了手,蘇孝全急忙拉了他一把以防他不慎跌倒。

但是杜澤山卻已經掙脫了他,扶著牆趔趄著走出了會議室。

蘇孝全回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畫麵,抬手按下了停止播放,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鄭凱文,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那句話說:“你真卑鄙!”

“不錯,我是很卑鄙。”鄭凱文慢慢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說:“不過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你不要忘了,這世上永遠有一個人在恨你,不然她不會把錄像帶交給我。”

蘇孝全覺得自己的骨節在咯咯作響,最後卻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鄭凱文,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出去。

“二少爺。”看見蘇孝全走出會議室,阿昆急忙衝了進去,扶起鄭凱文。

他拖著行動不便的左腿,慢吞吞地坐下了,才抬頭看了阿昆一眼,問:“什麼事?”阿昆吞吐了下才說:“言小姐來了。”他回過頭去,發現言曉楠站在走廊的拐角,麵容冰冷如石雕。

鄭凱文反而笑了一下說:“你是不是也想說我很卑鄙?”

言曉楠慢慢地走了進來,從錄像機裏把那盤錄像帶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手提袋裏。他看著她的動作,忽然覺得心痛無比,良久才說:“你別怪我,我沒有辦法。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他仔細地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說:“我要保證他下周不會出現在環宇董事會上。”

啪的一聲,言曉楠抬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之後她怒氣更盛,冷笑道:“我早應該知道你要這盤帶子是用來做這個的。我真傻,洛心更傻,她竟然相信你,你跟孟軍山根本是同一種人,卑鄙肮髒。”

鄭凱文淡淡地說:“我也很恨我自己,我總說這是最後一次,但我一直都在利用她。她如果知道了,也一定會恨我的,對不對?”

言曉楠已經轉身走出了會議室,那背影像是一抹熊熊的烈火。

孟軍山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蘇孝全在客廳裏等候很久,看到老爺子進門,立刻迎上去說:“三爺,您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