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袁世凱對南方勢力鞭長莫及，怕蔡鍔在雲南擁兵自重，就以進京議事為由召見蔡鍔，蔡鍔如果不應召進京，袁世凱勢必以此為借口出兵征討，那樣，必將引起內戰；如果蔡鍔進京，對袁世凱不表明效忠，就等於羊入虎口，難逃牢獄之災，但如果蔡鍔效忠袁世凱，就是為虎作倀，害國害民，天理難容。
在這樣左右為難的情況下，蔡鍔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冒險進京。為了避免袁世凱的懷疑，蔡鍔隻帶了兩個貼身警衛和夫人劉俠貞。
主張“陶鑄國魂強兵、禦侮、強國”的蔡鍔見到袁世凱，達成“統一國家、停止內亂”等共同意向，他的政治主張也一度被袁世凱認同、讚賞，被袁世凱授予“始威將軍”稱號，並得以創建軍校培養軍官的殊榮。
可是，蔡鍔很快發現袁世凱麵善心惡、包藏禍心，對他心懷戒懼，處處提防。而且，袁世凱當了總統還不滿足，竟然想再次閉關鎖國當皇帝，置國家民族、天下蒼生於不顧。
蔡鍔對袁世凱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急在心上，無奈他孤身北上，稍有差池，自己和妻子劉俠貞就會性命不保。在這種情況下，蔡鍔的老師梁啟超給他出了主意：君子俟時而動，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妨假裝讚成帝製，同流合汙，先打進他們的圈子，再設法送走家眷，而後才相機脫身。
權衡再三，也隻能這樣了。於是，蔡鍔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竟然在雲南會館的將校聯誼會上發願請示袁世凱改行帝製，並率先在請願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招來一片罵聲而麵不改色。
接下來，蔡鍔就越發沒了正形，整天跟袁世凱的幾個親信混在一起，在歡場中吃喝玩樂，也似酒肉財色之徒。可逢場作戲容易，假戲真做難，在這煙花柳巷，別人都左擁右抱，如果他潔身自好，這戲就演不下去了。一般的庸脂俗粉蔡鍔看不上眼，想找個冰清玉潔的女人地點又不對，蔡鍔著實煩惱，好在因緣際會，讓他遇到一個小鳳仙，這戲似乎不僅能唱下去了，而且蔡鍔感覺還能唱出彩兒來。
緣分總是奇妙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因為蔡鍔這樣的人生際遇，淪落風塵的無名女子小鳳仙粉墨登場，與蔡鍔以一場看似不經意的豔遇開始，將男女情事融入曆史煙雲之中……
第一次見了，小鳳仙再難忘懷蔡鍔，蔡鍔也忘不了小鳳仙。小鳳仙的掛念是因為蔡鍔的氣場大，十分吸引；蔡鍔的惦念是因為此人可用。
初時，蔡鍔即使對小鳳仙心生好感，也斷然不會鍾情，他再約她，不是因為惦念，而是為境所迫、身不由己。
這天，那群寄情聲色、醉心犬馬的袁氏走狗又約蔡鍔同行，去的地方也正是雲吉班。蔡鍔無奈，便點名叫小鳳仙來伺候。
小鳳仙本以為匆匆一見，這輩子再沒機會和蔡鍔相遇了，想不到才兩天，這人就來了。心裏自然是歡喜的，腳步也輕鬆，迎進屋裏，嘴上卻不想饒他：“你怎麼又來了？”
蔡鍔也不惱，坐下和小鳳仙你一句我一句說話，慢慢培養感情。
一回生，兩回熟。從此，蔡鍔每次來雲吉班，都點名由小鳳仙伺候，進了屋，仍然以禮相待，說南道北間，兩個人互相有了了解，交情越發深厚。
蔡鍔漸漸發現這小鳳仙的確不像一般妓女那樣目光短淺、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她關心時政，明辨是非，一些針貶時弊的真知灼見，令他也十分欣賞。這樣一來，他再跟她相處，便不再有被迫演戲的負累。
小鳳仙也越發迷戀蔡鍔，他不似一般的狎客，進了屋二話不說直奔主題，他來找她，常隻是跟她說說話。這讓心靈寂寞的她有了傾訴的機會，童年的坎坷，謀生的辛苦，她細細說與他聽，他都靜靜聆聽，目光沉鬱，真誠地同情她的處境，不時寬言安慰，這些都讓她傾情。
一對原本地位懸殊、天涯遠隔的男女，就這樣在亂世中因緣際會、萍水相逢，小鳳仙的人生，從此也因蔡鍔有了新的意義，一如唐代的紅拂女與李靖、宋代的梁紅玉與韓世忠，成為青樓女子襄助英雄成就偉業的又一佳話。
隻是，彼時，小鳳仙尚且不知自己對蔡鍔的存亡關係重大，單純的喜歡足以讓她對他有求必應，她像每個癡戀的女子一樣，把自己的喜樂盡數地寄托在了蔡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