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舒沁海跪地請安,楚雨霏就出聲製止了他,“舒太醫免禮。”
楚雨霏冷峻的開口道,莫焯鈞一看她的臉色,和屋內氣氛,忙繼續恭敬跪地,抬眸望向楚雨霏,等著她繼續。
“我自生病以來都是舒醫生診治的,如今,我已覺得身子大好。可這……失憶症倒是讓我有些覺得無措。不知舒太醫,可有信心成功斷除病根啊?”楚雨霏定定的望著舒沁海道。
舒沁海微愣片刻,低頭附身道:“實在是微臣醫道拙劣,不能解娘娘之憂。不怪夫人都著急了,是我有愧於老爺和夫人的信任。”他配合著楚雨霏演戲,想打探打探楚雨霏到底是何用意。
“舒太醫,嚴重了。大家都說,舒醫生醫術高明!舒太醫也切莫太過自謙。不如直說罷!究竟還需幾日,我這失憶症方可痊愈?”楚雨霏也不再與左右而言他了。
這話玉竹都聽著有些奇怪了,舒沁海自是已經明白了,他雙手交替拜了個禮兒,道:“多謝夫人老爺抬愛,不出三日,就可幫夫人藥到病除!”
楚雨霏聞言滿意的點點頭,不在意一旁玉竹的歡呼繼續說道:“老爺對此也甚是掛懷,若是問起,舒醫生如實答便可。”
這哪裏是讓他等著莫焯鈞來問啊,分明是讓舒沁海自己個兒前去稟奏!也罷也罷,就當是自己醫術當真如此高明吧,舒沁海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但剛想從口中答複楚雨霏時,隻聽她又開口道:“對了,還想著一件事要問舒醫生呢。本來前兩日就想詢問的,但又怕是舒醫生尋日裏太過忙碌,也就沒好意思提醒。”
正當舒沁海疑惑呢,楚雨霏解釋道:“前兩日,夫君留宿,夫君向來關心我的身子,常送補藥,可近日為何少了一種呢?”
芍藥一聽便知,少的是哪種藥。正是應該禦賜的避孕湯藥,平日裏後宮嬪妃都會被要求喝的。
舒沁海一聽心中自然了然:“老爺專門派人來吩咐過,夫人這些病體嬌弱,許是聽了師傅們的勸誡,怕幾種藥同時服用,藥性相衝,因此也就沒讓人送了。”說完還朝楚雨霏眨了眨眼。
楚雨霏一切知曉後,也不叨嘮,便讓舒沁海下去了。
果然,這才是她們出手的原因吧!該躲得自然躲不過……
楚雨霏起身望著窗外漸漸向西落去的斜陽,庭院裏有初開的木芙蓉花,那花本就灼紅如火,在泣血樣的夕陽下更似鮮紅濃鬱得欲要滴落一般,將雕花鏤空窗上窗紗也染紅了,幾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風吹過滿院枝葉漱然有聲,帶著輕薄的花香,有隱隱逼迫而來的暑意。楚雨霏卻是感覺到身上涼浸浸的漫上一層薄薄的寒意,不由得扶住窗欞長歎一聲道:“要在這宮中平安度日怎麼這般艱難?若是在這後宮之中,不想人為刀俎,為人魚肉,也就隻能分一爭了吧!”
說罷搖了搖頭,芍藥見狀,垂著眼瞼,沉聲恭敬道:“娘娘,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萬事皆要小心啊。”
說著竟珍重跪地,行了個大禮。楚雨霏知道芍藥的意思,她竟有些感動。除了自己從宮外帶來的玉竹,宮內竟然也有真情。雖然半夏的事情讓她有了戒備之心,但是芍藥也溫柔了她傷人的棱角。自此之後,她將不可能再一人前行。芍藥真真正正將自己交付給了楚雨霏……
本來還停留在自己小姐和舒醫生對話的玉竹一直呆愣在旁邊,是的,她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她就算在單純,聽聽芍藥喚的那聲“娘娘”,也該醒悟了。她驚呼出聲,複又捂著小嘴,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兩人。
楚雨霏對她溫柔笑笑,拉起她的手,又扶起地上芍藥,用力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