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唯一的常客便是年玉瑩。
一日二人正在院子裏麵喝茶,蓮兒端著點心進院說道“主子,九爺來了。”
聽到“九爺”二字,浮現在武心寧眼前的便是自己女兒那小小的屍體還有一灘耀眼的血跡。
“姐姐有客,那妹妹就先走了。”年玉瑩知道胤禟與武心寧一向私交不錯,再加上當日發生的事情是個秘密,除了他們幾個當事人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所以年玉瑩以為武心寧會立即迎客,等胤禟進來。
沒想到武心寧端起一杯茶,極其冷漠地對蓮兒說道“告訴九爺,王爺不在家,有事就修書到江寧府。”
“是,主子。”
蓮兒也對自家主子的態度表示疑惑,她跟隨武心寧多年,甚至她的脾性,心道九爺肯定是惹了主子,要不然主子斷然不會這樣對他。兩個時辰以後,鄂爾泰從門口過來,輕聲說道“主子,九爺還在門口。”
武心寧早已經打定主意不見胤禟,便吩咐下人傳膳,留了年玉瑩一起吃晚飯。不知過了多久,蓮兒才回稟說胤禟走了。
胤禟一共來過兩次,都是進了王府卻不敢敲萬福閣的門。武心寧每次都視而不見,也不讓人請他進來。她本是善良心軟之人,可是現在隻要想到自己死去的女兒,就再也無法對胤禟恢複到從前的友誼。
康熙知道寶月早殤,雖然沒有胤禛悲傷,但是心裏也是很難受。武心寧雖然是他的兒媳,但他一直將她視為女兒。胤禛走了沒幾天兒,康熙便派人將武心寧接到宮裏小住。
“丫頭,你瘦了。”康熙命李德全查看了武心寧的日常膳食,還特意命禦書房給她開了小灶,將自己的禦膳賞賜給她吃。“朕知道你心裏難受,孩子以後還會有。”康熙安慰武心寧幾句,武心寧比康熙想象的堅強,說道“奴婢知道,這些是命裏注定,強求不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康熙總感覺寶月死了之後武心寧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人比從前更加成熟更加有城府,話也比以前更少了,而且目光裏總是隱隱流露著一些讓他察覺不到的東西。
“李德全,你說著丫頭是不是變了?”康熙一向自認為看人奇準,此刻卻拿捏不好武心寧的脾性了。
“皇上,奴才眼拙,看不出來。”李德全哪敢背後議論人,更何況這人現在還是康熙最受寵的兒媳。
“你啊,不實誠!”康熙教訓道“朕跟你說話,累!”
“奴才該死,”李德全躬身說道“依奴才看,寧側福晉隻是失去小格格,心裏難過罷了。”
“也許吧。”康熙輕扣茶碗,說道“命禦膳房每日多加照看她的飲食,這丫頭受的苦太多了。”
“嗻。”
胤禛去江南了結鹽案,心裏卻有極大的不甘。從辦案開始到現在,他失去了最心愛的女兒不說,還害得武心寧小產。更讓他心裏沒底的是,老八老九他們借用妻子女兒逼自己寫下了一紙假冒的罪證。他沒扳倒老八,還留了個把柄在他的手裏,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胤禩和胤禟那一方,在對武心寧心有慚愧的同時,打擊起胤禛卻是毫不手軟。
一紙密折上奏康熙,片刻之後便是一陣憤怒的嗬斥之聲。
密折裏麵,儼然是胤禛親筆書寫的罪證。
於是,加急的詔令從禦書房日夜兼程送至江寧府,命胤禛即刻回京,不得有誤。
正在絳雪軒休養的武心寧聽到這個消息,心道不好,老八老九他們這是要置胤禛於死地。很快,一紙密信由鄂爾泰送至胤祥府上,要他在京郊胤禛回宮的必經之處等候,好提前商量對策。
豈料胤禩早武心寧一步考慮到這個問題,上奏康熙說此事胤祥也有份參與,沒等胤祥走到京郊,就被康熙緊急召喚到了東暖閣。
武心寧在絳雪軒心急如焚。此刻她不宜出現在康熙麵前,若胤禛一個不冷靜道出了實情,那麼寶月的死便是欺君之罪,連胤禛都要受到諸多牽連。
胤禛從江寧府處罰,騎快馬日夜兼程趕回皇宮。養心殿跪著一眾皇子,正在等候他這個“主角”的到來。
一張有著胤禛筆跡的紙從龍案上甩下來,直接落在他的麵前。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他心裏早已經有數,老八老九下手還不是一般地狠毒。“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朕說明白!”康熙惡狠狠地看著胤禛,手指顫唞地指著他的鼻子。胤禛無比冷靜,說道“此事不是兒臣所為,皇阿瑪明察。”
“還說不是?!”康熙走下龍案,拿著那張紙抖給胤禛看,冷笑道“難道這是朕與他們往來的書信,來商量怎樣去分這筆銀子?老四!”康熙咬牙切齒地說道“朕隻認為你辦事嚴謹秉公職守,沒想到你居然還幹這貪汙銀子的事情!”
胤禛不給自己辯解,隻是說道“此事並非兒臣所為。”
第 143 章
“還想騙朕!白紙黑字難道你看不見?你當朕是瞎子嗎?!胤禛啊,”康熙冷笑道“你騙朕騙的好苦啊!”康熙咬牙切齒,看樣子是恨不得一把掐死胤禛,胤禛還是不為自己辯解,畢竟那上麵的字跡是自己的,皇阿瑪此刻正在氣頭,斷然不會冷靜下來仔細聽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