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是從身體外麵接著一根管子,吊著一個塑料袋子,他們在膀胱開一個口子,將管子插進去,換言之利用鹽透原理,讓無法排泄的毒素順暢的出來,他們弓著腰,手裏提溜著裝滿黃色液體的袋子,每天都向著醫生詢問是否有新鮮的腎髒,很難說,他們在醫院究竟是等待死亡還是等待新生,因為即便是移植腎髒,還有強烈的排斥期和大量服藥,所以有時候你會欣喜的發現,醫院裏死去的人可能比活著離開的還要多呢。”宋醫生忽然睜大眼睛,輕蔑地發出幾聲幹笑。
金賢哲覺得喉嚨一陣幹燥,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可能不勝酒力吧,一不小心又喝快了些,於是大力咳嗽了幾聲,金賢哲隻是想知道關於他所說的刑場內容,而其不耐煩的樣子似乎被宋醫生察覺了。
“好吧,讓我們步入正題,我這人就是這樣,說話總容易跑題。其實是這樣的,當時醫院一旦有新鮮的髒器購入,就立即派人帶著器械去取,而你想一下,還有什麼比剛剛槍決的犯人更好的髒器麼首先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自己死後身體被人開膛剖腹吧,而且願意捐贈的,說不定身體還有些毛病呢,我就遇見過這樣一件事情,一位接手肝移植的病人,結果排斥期還沒過,就染上了肝炎,馬上一命嗚呼了,而那些死刑犯人大都是身體健壯如牛,換言之,他們,是新鮮的。”
宋醫生最後一句裏的新鮮兩字讓金賢哲不寒而栗,大多數時候人們都是將其和食物聯想在一起,在這間狹小的值班室裏,雖然開著電暖氣,可是金賢哲的腳趾頭依然凍的發麻。
“於是我和另外一個助手興衝衝地拿著裝有冰塊地醫藥箱以及切割器材趕去刑場,令我意外的是,在刑場上已經等待著好幾個醫生了,他們穿著和我類似,帶的器械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臉上的表情,該怎麼形容呢,對了,就像是那些在超市門口等待著打折牌放出來然後一聲令下衝進去搶購商品的大嬸,哈哈哈,對的對的,就是那種焦急興奮的表情呢。”宋醫生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無法自製,甚至噴出了唾沫,金老師小心的避開,然後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你一定不知道,當時的我也不知道,告訴你,每拿到一個髒器做好移植手術,你知道醫院和醫生可以撈到多少麼?那可是大數目啊,所以那些血淋淋的肉塊在我們眼中可是一張張的世宗大王啊(1萬元韓幣上印刷的人物頭像)。”
“接著呢?”金賢哲繼續問。
“接著?然後刑車壓過來幾個犯人,都是年齡不大的年輕人,話說是學生更加合適些,有一個還很漂亮,長長的頭發,鵝蛋臉,我敢打賭任何男人看著都會心動的,我看見她哭哭啼啼地被士兵推搡著跪倒地上,我們這些醫生則被擋在一邊,一個當兵的對我們說最好別看,當然,一定要看他也不阻攔,我記得他是這樣說的,
雖然你們是醫生,但看過之後也會讓你們做噩夢的。
我以為他是在嚇唬我,不過我從其他醫生臉上的確看到掠過一絲難以不易察覺的肌肉的痙攣表情,我自詡見過的死相殘酷的屍體也不少了,這點抵抗力還是有的,可實際上我錯了。
沒過多久,槍決開始了,劊子手將槍口對準後腦離開十幾厘米的距離,然後一聲令下開了槍,槍響後犯人像一摞摞幹草堆一樣砸向地麵,動也不動,這時候我們被允許過去切割器官。
醫生麼看到犯人到地,爭先恐後地拿著工具箱和袋子奔跑過去,因為即便同時新鮮的屍體,也有健康程度的不同,其實早在剛才他們已經盯好了目標了,這場景更讓我覺得自己實在屠宰場而不是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