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驁心裏很想陪她說說話,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許久,沈驁坐在地毯上,挨著她,伸出手,將奶奶的手握在手心裏,奶奶的手很粗糙,像枯老的樹皮一樣,但很暖,握著很舒服。她抬起頭看著她,正好對上她寵溺的目光。她們都沒有說話,卻一起笑了。
沈驁開始寫日記了,每天都寫,寫了很久,寫了很多,似乎關於博然的那些點點滴滴她都想一一記錄下來,她似乎是想給自己創造一個假象,她想讓自己每天都活在回憶裏,靠著過去的幸福,偷偷的開心,或許她終究還是在害怕,怕現實把她帶回來,讓她直直的麵對這個沒有博然的自己的世界。
沈驁不知道,停不下的究竟是筆還是記憶。現在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痛苦是自己給的,自己不斷地騙著自己“你很幸福!博然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於是,沈驁靠著回憶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著,但是,當她發現自己一下子從回憶裏脫離出來,麵對的卻是殘酷的現實,這種落差是無法言說的。
於是,她開始在溫暖的回憶和冰冷的現實的糾纏下,一次又一次的欣喜,歡笑,難過,沮喪。她忘了時間,忘了自己,忘了會累,忘了一切都是假的,但看起來一切又像是真的。
她想自己原來愛他愛的這麼深,看似已經把對他的情根已經砍到了深根,卻不想到那些遺留下的根須卻是難以清除,並以飛快的速度在心底肆意的生長著,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瘋了,是的,瘋了。於是,她這才開始依依不舍的逼著自己要清醒,一定要清醒。
終於,她能夠將兩者區分開了,所以,更多的時候,她會覺得是自己活該,有些事,明明就快要淡忘了,可自己卻偏偏要去將他們都想起,偏偏要去將它們都一一記錄下來,這又像是在強製性的逼自己,不能忘記它們,決不能。
她討厭極了這樣的自己,這麼矯情,這麼虛偽。她討厭極了這種無止境的思念,它們無孔不入,它們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讓人癲狂。
她眼睜睜的看著它們一口一口的吞噬掉她最後僅有的理智,但她卻無力反抗,或許說是根本就不曾想過自己要反抗這樣更合適。
終於這些不可回望的往事,和那些克製不住的思念,將她嘴邊的微笑變為了苦哭,如苦澀的咖啡一般,滲透進脾胃。於是最後隻能向它妥協,然後讓自己沉溺在關於他的映像裏,慢慢的弄丟了自己。
Serious?when,?willfeelthisworld?isveryhypocritical,?evenoneselfallisfalse.
【當認真的時候,覺得這個世界是虛偽的,連自己也都是虛偽的。____沈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