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室南渡後,杭州成了帝都。下令在孤山上修建皇家寺廟。山上原有的建築全部遷出,唯獨留下了林逋的墳墓。而這也給林逋帶來了最後的禍事。南宋滅亡後,有盜墓賊以為林逋是大名士,墓中珍寶必定極多。於是去挖。
結果挖到的陪葬竟隻有一方端硯和一支玉簪。端硯是林逋自用之物。那隻玉簪呢?終生不娶的林逋到底有著怎樣的往事,才讓他在青年時就灰心於世途,歸隱林泉終老此生?或許林逋另一首以女子口吻所寫的小詞才是他的心聲: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對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邊潮己平。
為林逋歎息,不如為他祝福。願他在天上一切如意,能見到他一生懷念的人…
當然,國家的命運、民族的未來,不能依靠林和靖這樣的隱士。它離不開那些心懷天下之人的支撐。他們的人和詞,才是宋代文人的真正精華。
讓我們認識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偉大,讓後來的大聖人朱熹都稱譽:宋亡,而此人不亡,為國朝三百年間第一人。
但這個人的生命卻起源於貧寒甚至是屈辱。此時他擁有自己的姓氏才剛剛9年。在這之前,他姓朱,名說。是山東淄州長山縣一朱姓富戶的‘兒子’從小就與眾不同。家裏有錢,可他喜歡的是讀書。為求靜,他主動上山在醴泉寺裏寄宿,與山僧們過同樣寂寥的生活,在晨鍾暮鼓裏苦讀經書。一非常偶然的機會,他知道了自己身世後,一切就都變了…
他竟不是朱家的人,而是蘇州範家的兒子。他父親叫範墉。範墉先娶陳氏。後娶謝氏。他是謝氏所生,即庶出。他出生第二年,父親就死了。謝氏母子被趕出家門,隻好改嫁到山東朱家。
朱說知道了這一切。原來他身上流淌著另一個人的血液。在朱家他是拖油瓶的累贅,在範家他是被趕出家門的庶子。無論從哪方麵講,他都是個廢物,毫無光榮可言。他立即收拾行李,拜別母親,徒步到外地求學。立誓必有所成,才回來迎接母親。為感謝繼父多年的養育。也為考慮到母親還需朱家照顧,他保留了朱說的名字。
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傳奇就這樣開始了…朱說的己低無可低。
1011年,朱說來到應天府書院求學讀書。這是當時他最好的選擇了,也可說是宋朝對他的恩賜。應天府書院是宋代著名四大書院之一。朱說的苦讀生涯就此開始。關於他的艱難,史書記載:他每天的飯隻有一盆稠粥,涼了後劃成4塊,早晚各吃2塊,再加上幾根鹹菜。半盂醋汁,這就是全部。然後終於有同學看不過去了,給他送了些美食。但過幾天來看,東西原封未動。都長毛腐爛了。同學很生氣,問他搞什麼。朱說長揖道謝說我己習慣吃苦。一旦享用這些,就怕以後無法再堅持了。同學釋然了。可深層的話卻沒法對人說。施舍之食如我能咽下,那當初我為何還要離開朱家?
朱說更勤奮了。用一切時間來看書。就連皇帝到亳州朝拜太清宮,路過書院,每個人都爭著跑出去看。他仍看書。同學來拉他。他答“將來再見也不晚”
果然第二年,他考中了進士,在崇政殿參加殿試,生平第一次見到了宋真宗皇帝。這時是1014年,朱說終於可回山東接回自己母親,且為自己恢複姓氏。從此他姓範名仲淹,字希文。
範仲淹從一個小小的參軍起步,1021年,他被調往泰州,做鹽倉監官。在曆史上留下了他第一項業績。泰州瀕海,煮海造鹽是個大生意。可海水每年泛濫成災。唐代以前,這裏曾有過條捍海堤堰。可五代年間早已荒廢失修。進入宋朝,每年潮起潮落都大水漫城,有幾次連泰州府城都被淹了。範仲淹提議要在通州、泰州、楚州、海州500餘裏的超長海岸線上重修一條捍海長堤,護衛黃海近岸的百姓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