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馬上選擇簡單接招。要名份?那麼就給出名份。他根據輩份,趙允讓是仁宗趙禎的堂兄,那麼就讓趙曙叫他“皇伯”這樣準確又貼切,咬定了兩點:1英宗是仁宗之子,趙允讓隻能是“伯父”。2趙允讓不是皇考隻是皇伯,宋英宗趙曙是大宋第5位皇帝、不是第6位!
韓琦一見就怒了!他指示歐陽修出麵,把內定的最高指示露一點口風,好讓下邊做事的人有個方向!
歐陽修根據《禮記》說了一段話——出繼之子,對所繼所生都稱父母(皇考)以前漢朝就有過例子,如漢宣帝劉詢。現在王珪提出的“皇伯說”根本毫無根據,依“禮”駁回,重新討論!
中書省第一次露出了真實意圖,這不許、那不許,明擺著隻有皇考、皇帝才是唯一目標。這激怒了當時絕大多數大臣。因仁宗屍骨未寒、剛剛入土,就有人跳出來篡奪他的名份?是可忍孰不可忍!無君無父,亂臣賊子!
公道自在人心,趙曙,韓琦等一夥人做得實在過分!歐陽修的“皇考”暗示出爐後,大臣們的反對聲此起彼伏…大事不妙,韓琦想出新招:你們不是能吵嗎?那就都別吵了!26日,宋英宗下旨:前一個指令即要待製以上所有官員集體討論的命令,作廢!由專門機構、負責朝廷禮儀的太常寺出麵決定趙允讓的名份!
這命令實在是英明。當時反對派的大臣們都麵露悲憤——太卑鄙了!一來太常寺隻是個小部門,中書省的話不敢不聽。二來看一看其部門領導,大家就會知道其中玄妙:是給趙曙爭來太子位的範鎮,鐵打的保皇黨?
不過事後證明:嚴重失望的恰恰是趙曙、韓琦等人。範鎮接到命令後非常認真,他先是給出了答案:既尊仁宗為皇考,那麼對濮王而言,不論是稱帝、稱皇、稱考、立寢廟、論昭穆等等所有的皇帝規格都是錯的!且還找出《儀禮》中有關章節來反駁歐陽修的《禮記》,把“皇考”說徹底否決!最要命一點,是範鎮還把事情爆光了!根本沒給韓琦等人任何的斡旋機會,把結論直接寫成公文。上報皇帝!你要太常寺的討論是嗎?這就是!
韓琦氣得目瞪口呆,這群該死的書呆子…他把範鎮叫進中書省,滿腔怒火卻隻罵出了一句話“範鎮你搞什麼!詔書是要你們找材料、找根據,誰讓你這麼快就遞交朝廷的”上天作證:韓琦他隻能挑出這個錯!結果範鎮不陰不陽地回答“做臣子的接到詔書,隻能盡力去辦。難道做得快了還是罪嗎”韓琦啞口無言…
韓琦沒話說了,台諫官們卻憋了一肚子的話。當時的台諫官們基本還都是仁宗朝所遺留下的,如知諫院司馬光、禦史中丞賈黯。賈黯是位值得我們尊重的人。他在宋史中默默無聞,可他在當時的影響卻不在司馬光之下。他是一位狀元。當然大宋狀元多如牛毛,但賈黯有他特立獨行的地方…
賈黯為了濮議之爭。和韓琦爭吵、和歐陽修辯論、和曾公亮、趙概這樣不作為卻玩沉默的大臣較勁。三番五次不停地做,擺明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其結果從長遠看,是給他自己挖坑,更給子孫後代招禍。從近處看。就是他把自己氣病了…很大很重的病,現在是6月底,到9月底,賈黯就病死了…
在這樣的老大帶領下。無數人站了出來!禦史呂誨指出現在的聖旨就跟做遊戲一樣,先讓百官議論,沒結果就下放給部門定名。詔令反複,宋朝100多年來從沒這樣的事!皇帝,你不覺得臉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