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趙曙是個賤人的終極原因!一個人可去殺、去偷、去搶,甚至去做一十惡不赦的殺人魔王,那些雖可恨,但不讓人鄙視。因那是陽剛式的犯罪。我做了,怎麼著!可趙曙這種人渣躲在陰影裏,想做又不敢、不做又難受,隻好鬼鬼崇崇地下軟刀子,最可惡的還是他後麵的作為!
麵對呂誨把事情挑白,公之於眾的做法,趙曙害怕了。他不是怕他老爸的皇考身份再起爭議,他怕的是後世史書上的名聲,壞事做完了就想到了毀屍滅跡。畢竟他是皇帝,5天後的27日他就下旨:濮議之爭到此結束!這件事定案了!
接下來他想到的是先去安撫言官們。呂誨、範純仁、呂大防這3個人自曹太後的旨意生效後,立即就交還了禦史的敕告,回家抗議了。趙曙急忙派人把敕告送還,請他們回來上班。3人說回來可以,但邪議必須廢除,歐陽修等人必須法辦“與修理不兩立,修苟不黜,臣等終無就職之理”
擺明了和宰執集團勢不兩立。但趙曙要做的是把這兩方麵擺平,於是他把韓琦、歐陽修叫來,三人秘密麵談,核心問題就一句話“愛卿們,言官寧死不低頭,你們…怎麼辦”
韓琦的回答隻有一句“臣等是忠是邪,陛下自然知道”透過這一句,韓琦終於表達了自己的怒火。怎麼?卸了磨要殺驢、過了河要拆橋了嗎?現在你這賤人想要的都得到了,你就想著挽回影響,順著言官來糟蹋我們?門都沒!
歐陽修身為大才子,說話就溫和得多“禦史以為理難並立?那好辦!如臣等有罪,就留禦史。若陛下以為臣等無罪,則取聖旨”取聖旨做什麼?廢話!開除言官啊!
事到如今,趙曙終於明白了皇帝是怎麼回事。那名義上是手握乾坤、翻覆天地、像神靈一樣無所不能,其實要比一介平民更受製於勢力。沒有勢力,就沒有支持,就失去一切!為此趙曙隻能下令把呂誨等3人貶出京城。但他清楚:三人是無罪的,所以叮囑歐陽修“不宜責之太重”別太過份了…
歐陽修沒聽見!趙曙的戰爭己勝利了,他和韓琦的戰役才剛剛開始!定要把言官們徹底打倒,不然倒黴的就會是他們自己!可談何容易?趙宋王朝的政府環環相扣,每一環節都相互製約。具體到罷免禦史,就需兩製官的配合。宋朝製度規定:台諫官的任職罷免和兩府宰執一樣,都要有知製誥的誥詞。而一旦知製誥動用了封還詞頭的權力,言官們的貶謫就不成立!
於是歐陽修搞出了“很過份”的事。當天他走出皇宮,在中書省裏自己寫了份貶禦史出京的詔書,越過兩製官,直接派人送到呂誨、範純仁、呂大防的家裏。他在賭博,賭的就是禦史們的高傲。如呂誨等人拉下臉來就是不走,定要和他論個清楚明白的話,他就輸定了!可那樣,高傲清廉的禦史們也會蒙上層灰塵,他們留戀官位、賴在京城貪圖個人享受。
最終,歐陽修賭贏了,3位禦史都很珍惜自己名譽,沒跟他廢話,靜悄悄離開了京城。但這隻是贏了上半場,歐陽修仍不敢放心:還有另三位言官沒回來,在大遼當使者呢!
3月7日,3位言官使遼歸來,他們是前三人的翻版,知道事情始末後,立即繳回敕誥,回家“待罪”。而處罰馬上也下來了,戴著這種榮耀,呂誨等6人離開了汙濁的開封名利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