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黨掌權篇(1 / 3)

他走正統路線,考中進士,當官後卻主動放棄了待遇優厚的職田,到窮困地區工作。之後更上一層樓,覺得當官本身就是汙穢的,為心靈的純潔,他幹脆辭職回了家。

聖潔到這地步,沒法不讓人佩服。這樣的人在江邊站著專程等候,章惇也隻好請他上船。陳瓘是有所為而來的,作為一名士,他有著崇高的追求。個人名利是可放棄的,天下公義卻是必須維護的。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指點這次要去當首相的章惇,該怎樣辦公?

章惇請他暢所欲言。陳瓘指著所坐的這條船說“章相公,天下形勢就像這條船啊。船行水麵,如一邊偏重,船體側傾,這條船能開走嗎”章惇靜聽。

陳瓘繼續講“很顯然不能。而把左邊東西挪到了右邊,就是造成側傾的原因”章惇沉默。

陳瓘也沉默。他的話已非常清楚,是以船的左右側來比喻朝廷裏的新、舊兩黨,左重則左傾,右重則右傾,兩者隻有各安其位,互不幹涉,大宋朝這條船才能開得平穩…

以章惇之才,完全聽得懂。可他沉默,即不表態。一般來說,高人交談,都講究點到即止。現在章惇不入戲,陳瓘就該告辭走人才對。可事關重大,他想了想,決定繼續往下說“現在章相進京主持天下大事,不知您先要做哪些事?後做哪些事呢”

章惇又沉默了很久,才終於回答“司馬光是個巨大的奸邪,揭露他、批判他、扭轉他造成的損失,是最重的,必須最先做這件事”

陳瓘一聽,五內俱焚,他大叫“章相公,你錯了”章惇沒打斷他,讓他說完…

陳瓘說“章相你錯了。你這正是把左邊東西往右邊搬,哪怕出發點是好的,也會造成船體偏重,早晚要翻!你真要這樣做了。天下人都要失望”

聽到這,章惇終於大怒,他聲色俱厲地質問“司馬光放著合法皇帝不輔佐,卻去投靠太皇太後。他獨斷獨行,背叛先帝,肆意廢除前朝成法。誤國欺君到這地步,他不是奸邪是什麼”這樣的質問隻要稍微清楚往事,都會無言以對。因章惇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可不要急,在某些高人嘴裏,什麼事都有新解釋!

陳瓘很平靜的說“關於司馬光的事。如你不懂他的內心世界、他的出發點,而去懷疑他行為的話,那麼他或許真的有罪。可你把他定為奸邪,把他做的事都顛覆過來,那麼你禍害國家的程度。比他還要嚴重”接下來是重點,陳瓘給出了他的解決辦法“如今,隻有取消朋黨,不偏不倚,保持船體的中正平和,才是唯一的執政之道”章惇聽後大感驚奇,思考很久。表示有道理。他保證回京後要把元祐時期的政治也兼收並取一部分,當然更不會大麵積搞清算活動了。最後為表示敬佩和感謝,他留陳瓘吃了頓飯。

陳瓘下船走了,事情還沒結束,曆代史書總要提到章惇之後的表現。回到京城後的他把曾經答應過的事扔到一邊,如今對舊黨趕盡殺絕。實在是既無信又凶殘,是個反複無常型的暴徒加小人!

回到紹聖年間的朝局上,在著名的7月清算後,開封城漸漸恢複平靜,可不要以為章惇就此心滿意足了。在他想來。這隻是以眼還眼的如數討帳!要想真正兩清?舊黨還得給出這9年欠下的利息!

9月,免役法恢複。同年,保甲法也恢複。

10月1日,呂惠卿被任命為大名知府。呂惠卿自從背叛了王安石後,成了北宋史上唯一一個集舊黨死敵、新黨公敵於一身的人。在他後半生裏隻有一個人對他是友好的,想讓他重新回到最高權力層,參與振興新政的改革事業裏。可惜阻力太大了,盡管這個人凶狠強硬,沒人敢惹。可在這件事上,舊黨、新黨仍全體反對。這人也無能為力了,哪怕他是章惇…知樞密院事韓忠彥、同知樞密院事曾布“若惠卿在朝,善人君子必無以自立”曾布同時再把槍口對準章惇,要重演當年在新黨內部炮打司令部的一幕。而宋哲宗為了平衡,保住了章惇,就隻能讓呂惠卿出朝任大名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