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韓世忠力量在下降,韓家軍實力遠不如前,而他本人對朝廷的態度也沒最初時那樣忠誠了。如他反對宋金和談,居然敢於私下出兵伏擊金使。這是嶽飛都沒做出來的事,韓世忠不僅幹了,且連幹了兩次!
這讓趙構把韓世忠的名字從忠臣名單上劃了下去。在收兵權的全盤計劃中,首攻韓世忠是早就製訂好了的,在最開始時就露出了苗頭…
韓世忠覺得自己資格老、功勞大,尤其有苗劉之變時的救駕之功。與眾不同。於是在趙構明令三大將隻許保留少數親兵後,多留了30多個背嵬軍。這讓趙構很不爽,他親筆寫詔書。命韓世忠立即把多留的人趕回楚州去!
在這次清洗楚州的行動前,秦檜看似有意優待嶽飛。私下裏約見了一次。這是嶽飛、秦檜間唯一一次私下見麵,準確說是單獨見麵。在嶽飛而言,如是純私人性質的約見,他絕不會搭理秦檜!
他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聲稱秦檜是禍國的奸臣!這讓兩人之間沒半點轉斡餘地…而在秦檜,什麼都是有價格的。隻要值得,他不會介意去幹任何事。如約見一下嶽飛,同時讓臉上的表情甜蜜些…
秦首相提請嶽副樞密關於此次楚州公幹需注意的事項,朝廷希望探明韓世忠曆年的工作態度。搜集需要的證據。並著重強調了四個字“且備反側”反側指不順從、不安定。
這是要嶽飛注意,楚州方麵的韓家軍有可能不聽話,會傷害你。也是在暗示:朝廷希望楚州出事,讓那邊的兵不聽話。進而便能拿韓世忠開刀!罪名就從這次楚州公幹產生,由張俊、嶽飛來提供…
這是*裸的陷害和收買!嶽飛大怒,當場拒絕“世忠既歸朝,則楚州之軍,即朝廷之軍也。若使飛捃摭同列之私,尤非所望於公相者”捃摭指收集。讓我嶽飛收集羅織同列大將的所謂證據,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秦檜氣得立即臉上變色…幾句話之間讓兩人裂痕變得更大。把對方看得更清楚了。雙方都憤怒到抓狂,且理由充足。
在嶽飛,他說的是公理。這世上最正確的東西。難道平白害人是對的嗎?他當然要拒絕,甚至回擊,讓這個無恥之徒感到些廉恥!而秦檜說的是現實,這世上最實際管用的玩意。靠這個才能活下去,榮耀下去,無數史實早就證明了秦檜們的無敵性,那為什麼好言好話的說話被咒罵鄙視呢?嶽飛,你為什麼就不能知些進退、懂點好歹呢?
雙方都氣得頭暈,當天不歡而散。各奔前程…
12日,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庶長子、完顏亮之父、太師、領三省事、梁宋國王完顏宗幹病逝。13日。金熙宗完顏亶親臨致祭“朕幼衝時,太師有保傅之功。安得不哭”為之輟朝七日。
6月16日,張俊、嶽飛到達楚州。嶽飛走在去楚州的路上已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定性。其實對付韓世忠的行動已在進行中,有人誣告韓世忠親信部將耿著謀反,耿著已被關押,已招供是受韓主使。光這一條就足以把韓世忠羅織進去,無數罪名會不停疊加起來,直到把韓世忠壓倒…
至於秦檜私下裏誘惑嶽飛,不過是驅虎吞狼,進一步製造三大將之間的矛盾,讓後麵的事更好辦些罷了。知道了這些,嶽飛的反應再一次證實了他為什麼是嶽飛!
韓世忠與嶽飛是同等級人物,甚至資曆更老,與皇帝情份更重。他都被朝廷無中生有、羅織罪名,那麼在常理上嶽飛應警醒、應膽怯,朝廷已在殺猴駭雞,他就應變得識時務。至少要明哲保身,置身事外…
可嶽飛連夜寫信向韓世忠報警,通知老韓有人在搞事整你,快想辦法。信及時送到,耿著的案子還沒定性,韓世忠第一時間趕去皇宮,求見趙構。趙構在短時間裏回憶了15年間韓世忠的表現,發覺除了在抗金態度上韓世忠不那麼柔順外,一切無可挑剔。於是皇帝大發恩典,允許韓世忠進宮見麵…注意是允許見麵,而不是免罪!
既是態度上的問題,那麼就要用態度來挽回。韓世忠的屈辱時刻來臨,這位威風凜凜、縱橫一世,無論何時都以鐵血麵目示人的韓大將軍在皇帝麵前跪倒“號泣”舉起自己傷痕累累僅剩四根且不能彎曲動彈的手指,向趙構認錯乞憐…
嗯,這態度還過得去…趙構滿意了,愉快的情緒有益於回憶,他想起了更多的韓世忠曆年的優秀服務業績。決定還是寬宏大量一些。他微笑著下令,耿著一案至此了結。耿著“杖脊”刺配海南。所謂的謀反隻與此人有關,沒其他涉案人員…
韓世忠的命保住了,至於楚州方麵,一切還在繼續中…
嶽飛直接入住楚州知州的衙門裏。張俊不同,他在城外安營紮寨,搞得像行軍打仗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