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配合其他的藥材,張果便能夠練出幾種上等的固本培元,甚至是增長功力的丹藥來。隻是這年頭,老虎雖然不是很稀罕,但是,想要遇到,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很多人在山裏麵住了一輩子,什麼野狼野豬的,見過不少,大蟲卻是連影子都沒見過。樓觀道雖說是道門,但是出奇的,也很講究佛門所謂的緣法,若是沒有遇上,誰會專門跑過去找老虎的麻煩呢!因此,空有一堆丹方,但是能夠煉成的卻是不多。

這次裴宣遇上了,正好可以叫人捎回去給師父。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裴宣已經跑出了老遠,山林裏的樹枝草叢半點也沒有給他帶來什麼阻礙,他很快在老虎的咆哮聲中,竟是聽到了人聲。

走近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穿著粗布短打,手上還拿著獵弓的中年獵戶,他這會兒狼狽不堪地躲在一顆大樹上,神情驚恐無比,裴宣幾乎能夠感覺到他幾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聲。樹下那隻吊睛白額的老虎足有丈許長短,皮毛豐美,很是雄壯,這會兒正對著樹上那個獵戶,發出威脅的咆哮聲,身體也是躁動不已,幾次躍起,幾乎要夠到那個獵戶的褲腿。

裴宣根本沒怎麼去關注那個獵戶,他大半的注意力都在那隻老虎身上,卻是直接在一根樹枝上輕輕一借力,人還在空中,便一掌拍出,他用的卻是逍遙派秘傳的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對付這隻大蟲,實在是有點浪費,不過,他這一掌卻是即刻見效,直接打在了那隻大蟲的頭頂,裴宣的內力何等厲害,這一掌哪怕隻是用了三分功力,也差點就將那隻老虎的顱骨打成粉碎,那老虎被掌力一激,直接飛出去好幾米,撞在了一棵樹上,那棵足有尺許粗的大樹愣是被撞得發出了悶響,而那隻大蟲隻留下一聲淒慘的嗚咽聲,轟然倒在了地上。

這隻倒黴的老虎是出師未捷,便死在了裴宣手裏,裴宣剛打算去瞧瞧那老虎的成色,後麵那獵戶抖抖索索的聲音傳來:“多謝道長相救,若非道長,小人就要被這大蟲給吃了!”

裴宣回頭一看,那獵戶還緊緊扒著樹枝,之前已經是驚恐無比,這會兒雖說沒了危險,卻也更是後怕起來,兩條腿都在發軟,抖個不停,竟是在樹上下不來了。裴宣不由好笑,飛身而起,將那獵戶拎了下來,那獵戶兩腳剛剛踏上實地,幾乎是一屁股坐了下來,好半天才喘勻了氣,再次跟裴宣道謝起來。

裴宣問道:“這裏已經是深山了,你怎麼往這裏麵來了!”

那獵戶臉上帶出了苦笑,說道:“道長有所不知,小人這也是沒辦法了!小人家住在山那邊的酸棗村,那兒是方圓幾百裏地裏麵有名的窮旮旯,除了能酸死人的野棗,山地裏麵壓根長不出多少東西來,隻有花大力氣燒荒,多種幾畝山地,一家子總算是餓不死!結果,先是有官爺過來,征發民夫去修運河,然後又是要去往什麼遼東運糧,別說青壯,就是五六十的老頭還有半大的小子,也沒幾個逃得過去。小人的爹還有兩個兄弟也被拉走了,小人當初是在山裏麵躲了快半個月,才沒被算上!家裏現在老的老,小的小,我一個壯丁哪裏養得活一大家子人,我老娘為了不拖累我,去年的時候趁著我跟我家婆娘下地幹活,自己偷偷摸摸上了山,到最後連個屍體都沒找回來!”

那獵戶說到這裏,幾乎要哭出聲來,他抹了把眼淚,歎道:“本來都是秋收的時候了,結果前些日子,又有一夥人說是什麼義軍跑過來征糧,咱們家裏哪有什麼餘糧啊,結果那些人竟是連夜將地裏的莊稼都給割走了,眼瞅著婆娘孩子都要餓死了,小人原本跟著我家老爹上過幾次山,這會兒實在沒辦法了,也隻能上山找個活路,誰知道,才進山不久,就遇上了一窩山豬,小人哪裏敢跟山豬撞上,因此便往裏頭走,結果追著一隻黃羊的時候,竟是遇上了大蟲,若非道長及時趕到,小人這便……”

裴宣不由心生憐憫,難怪有個說法叫做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還是亂世初現的時候呢,尋常的百姓已經是深受其苦,快要過不下去了,他想了想,問道:“貧道也是途經此地,一時卻是迷了路,可否請壯士帶個路,讓貧道在酸棗村歇個腳?”

“道長神仙一樣的人物,對小人又有救命之恩,說什麼請不請的!”那獵戶有些局促道,“隻是小人之前光顧著逃命,卻是將之前的一些獵物給扔了,道長稍等片刻,讓小人將獵物撿回來!”

裴宣終於知道這人是怎麼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的了,他實在太貪心了,光是什麼兔子野雞的,就弄了一大串,還有一些麂子麅子之類的,虧得他力氣不小,要不然,這一堆獵物,也不知道他怎麼才能弄回去。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一家子都快餓死了,自然需要能弄多少吃的,就能弄多少回去!

直到現在,裴宣才知道這個獵戶的名字,這獵戶的名字很簡單,就叫牛三,鄉村裏麵多半如此,按照排行,一二三四地排下來就行,牛三剛剛還一副嚇得腿軟的模樣,這會兒卻是渾身掛滿了獵物,精神百倍地在前麵引路,裴宣直接拖著那隻死老虎跟在後頭,沒辦法,這老虎太大了,怎麼著都得磕磕碰碰的,礙事的很,因此,還不如拖著走方便,雖說會損傷了皮毛,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