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莫念摸到的凳子有一隻腳有問題,當他爬上去的時候,那隻腳不受力直接斷掉,莫念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左邊傾倒,跌倒時後腦勺直接磕到了身側木箱子的邊角。
郝思蕾那時候精神已經有些失常,又被莫然肩上的鮮紅的血所刺激,跌坐在地上驚悚了好一會兒,站起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幫莫然叫救護車,而是想到帶著兒子離開這裏。
而當她想起來兒子還被關在小屋子裏急忙去開門之後,才震驚地發現孩子竟然躺在地上,腦袋旁邊一灘血都已經沒了溫度。
小小的身體,趴在血泊中,再沒了往日的活潑和天真。
那是她和莫然的孩子,那是她能夠從莫然那兒得到的唯一的紀念。
痛徹心扉,幾不欲生。
郝思蕾崩潰般的大吼大叫讓丁一寧實在不堪其擾,他看著外頭顯然行動不能自理的莫然,真心覺得這一大家子怎麼一個個都這麼煩人?
急救電話已經打了出去,丁一寧不算溫柔地將郝思蕾請出小房間,蹲下去屈起手指貼向莫念的鼻端,雖然微弱但是還有呼吸,雖然技藝生疏,但是丁一寧還是將能做的急救措施都做了一遍,急得也是一頭大汗。
莫念可千萬不能有事,他可以讓莫然一無所有,但是他背負不起任何一條生命,雖然他覺得這孩子要是真沒命了也是郝思蕾的責任,可關鍵是這事兒若是被那個已經很聖母的笨蛋知道了,肯定又是一大串讓他頗感無趣的道德問題,繼而直接升級演化成真正能讓他頭疼的家庭和諧幸福問題。
市長的孫子名號太響亮,急救車帶著分秒必爭的旋風式態度將莫念送往醫院搶救,順手就將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的莫然也推進了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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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思蕾精神不穩定,丁一寧斬釘截鐵地請求醫生千萬不要手軟,喂她一劑鎮定,她好所有人都好。
前後忙活差不多都要過了半夜,丁一寧才拖著累慘了的身心回到家,著手開始準備個個都能堪稱頭條的材料。
有些記者朋友現在恐怕已經到醫院蹲點了,畢竟市長女婿身負重傷,市長孫子命懸一線,市長千金精神失常,而這一大家子不是傷就是殘的竟然都是被一位陌生男子送到醫院,而該男子很有可能就是莫庭長的前任男朋友!
到底是意外還是一場感情糾葛,整件事實在是擁有太多話題和疑點,一路跟進鐵定能挖出不少重量級的爆料。
輿論的焦點一時集中到了市長一家,然而市長本人也已無暇分|身顧及,從那處說不清楚來曆的房產開始,紀檢委有些微妙而不近人情地開始死咬著他不放,就連十年前的舊賬他們都要拿出來翻一翻。
不能算是丁一寧的功勞,上頭其實早就決定要對付郝市長,他在H市根深蒂固,勢力盤根交錯,各方黑勢力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定要找準點才能一舉擊破,而丁一寧隻不過是掐準了時間點,借這件事的風聲順道輕而易舉地擊垮莫然。
威脅、買命、受賄,甚至還有家暴、性醜聞等等,郝市長已經是泥菩薩,莫然也隻能自生自滅。
隻是整件事過後,讓丁一寧有些詫異的是,莫然始終沒有拉著他一起下水,不論被如何追問,自始至終沒有承認他們的關係,哪怕等待著牢刑的宣判,對於外界滿天飛的傳言醜聞他都沒有回應一個字。
莫念的命是保住了,隻不過傷到了大腦目前還沒有任何清醒的征兆,郝思蕾精神正常的時候會一直守在莫念床邊,溫聲細語地跟他說說話,可是一旦發起瘋來就完全不認人,當天莫念滿腦是血的場景太過刺激,郝思蕾下意識地認定莫念已經死了,所以她不受控製地會發怒,因為他們怎麼可以用一個活死人來冒充她和莫然的孩子?
丁一寧沒有再去關注莫念的病情,他本來就不想關心不是麼?真要說起來,連那個孩子他都是討厭的,隻不過有時候想想,他也覺得郝思蕾隻不過是另一個傻蛋罷了,不能說莫然完全沒有在她身上用心,但是用上的那僅有的幾分之中到底摻沒摻假,其實郝思蕾自己是清楚的吧,隻不過是不願意麵對現實,所以才會在莫念出事後徹底崩潰。
如果連唯一的念想都沒了,那究竟還要靠什麼才能活下去?那種絕望和無措需要多大的勇氣和信念才能熬過去?
所幸他又找到了希望,而郝思蕾隻有瘋癲。
當然,這些也隻是有時候想想,既然市長大人和庭長大人都已經自顧無暇,那麼和青蓮堂的這一筆筆爛債,也是時候好好清算清算了。
莫然的事情一經曝光,邵亮他們多少也就明白了丁一寧當初的用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真是狠起心來就不當自己是人,邵亮在丁一寧快把自己餓死在家裏的時候,別別扭扭地被晁遠拖著,提著一籃子食材登門道歉,當然後麵還跟了條尾巴,趙賤人表示晁遠的手藝他想念得晚上做夢都能哭出來。
酒足飯飽,丁一寧滿足地將下巴擱在飯桌上,眉開眼笑地看著對麵坐著的三個人,“三堂會審麼,可否不要如此嚴肅?”
趙宇舔著飯後一顆糖,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