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暗刃出手,班森的腦袋就重重地撞在了地上,血液從豁開的傷口處蔓延開來,昭示著他的真正死亡。危機似乎已經解除,但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席洛整個人都在一瞬間繃緊了。
他猜到梅洛會找過來,卻沒想到那家夥的動作居然這麼快。難道地下設施裏發生的一切,都是梅洛在暗中謀劃的?畢竟蘇瑞的悲劇看似合理,卻包含了太多的巧合……可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跟他有關嗎,梅洛早就知道他藏身在王都之中,所以想要借此把他給引出來?
不,還是不對勁……
席洛胡思亂想著,隻覺得像是有一大桶冷水兜頭淋下來,一股寒氣順著脊椎向四肢竄去,讓他連拔腿就跑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甚至都忘了從塔那托斯的懷抱中掙紮出來。
塔那托斯微微眯起眼睛,將席洛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卻並沒有提出任何質疑,甚至沒有對雅江這個名字多問上一句。
他隻是上前一步,以保護者的姿態將席洛和班森殘破的屍體阻隔開,然後淡淡地開口道:“有人遠距離操縱了這個傀儡,他是怎麼定位到你的,席洛,你有什麼頭緒嗎?”
席洛呆呆地看向他,怔愣了一會兒,忽然就想起了什麼,立刻把蘇瑞的那束頭發掏出來放到塔那托斯的手中。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跟塔那托斯交代了一遍,隨後說道:“我身上就隻有這束頭發比較特別,這是蘇瑞唯一留下的東西了,上麵帶著很濃鬱的黑暗係元素。”
“黑暗係元素……”塔那托斯沉吟了幾秒鍾,忽然說道:“找到你之後,我們隻遇到了一次元素爆炸。”
席洛不明所以地問道:“一次就差點要了我們的命,還不夠啊。”
白在塔那托斯的示意下,開口對席洛解釋道:“在來的路上,情況要凶險得多。因為那些憑空出現的爆炸,我們折損了三名暗刃。”
席洛心神不寧地皺起眉頭,無意識地喃喃道:“果然是他動了什麼手腳嗎……”
剛說把這句話說出口,他就意識到要壞事,但現在閉嘴沒有任何用處,塔那托斯微微偏過頭看著他,顯然已經聽到了那句話。
席洛一瞬間差點連呼吸都要給生生逼停了,等反應過來,立馬咬著牙惡狠狠地掃了暗刃們一眼。
一眾圍觀者紛紛收回了獵奇的目光,但眼前這個*oss顯然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糊弄過去的。席洛穩了穩心神轉向塔那托斯,試圖現場編出一個合情合理合法的故事來——起碼得達到好萊塢大片的水準。
可還沒等他張口,頭頂一片窸窸窣窣的粉塵落下,隨即就有一線光明射了進來。紅在外麵憂心忡忡地喊道:“大人,您在下麵嗎?”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打岔的時機掌握的這麼好真是goodjob!
席洛這個高興啊,果斷閉上嘴把話給咽回去,頓時頭也不疼了,手腳也利索了,人也精神了。等幾個人從地裏被刨出來,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找著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就打算偷偷開溜。
“你想去哪兒?”
塔那托斯開口,聲音不響,聲線裏卻透著滲人的寒意。
“……”
某人立馬識相地停下腳步,特別乖巧地蹭回到了塔那托斯的身邊,幹笑著解釋道:“哈哈哈哈哈我沒去哪兒啊,就是站累了想找個幹淨點的地方坐一坐。”
“你不用擔心什麼。”塔那托斯挑起眉梢,緩緩地開口:“我什麼也不打算問。”
……為什麼這麼信任他?
席洛愣了愣,稍微有些動容,剛打算說些什麼,就聽見塔那托斯對紅說道:“把他抓起來,沒我的命令,不許他離開貝勒維宮半步。”
席洛:…………
說好的真愛呢,把他剛剛的感動給還回來!!!
跟塔那托斯顯然是不能討論法律法規、和諧社會、道德倫理、嗶——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席洛反抗不能,半小時後就毫無懸念地被暗刃給打包丟進了塔那托斯的辦公室。
更悲慘的是,他還要幹活……
作為塔那托斯的副官,席洛的日常生活充斥著各類公文。前段時間情況特別,席洛的工作都被分配給了其他人,但現在,塔那托斯終於決定要重新開始壓榨這個寶貴的勞動力。
軟禁了他還讓他批改公文,塔那托斯終於在周扒皮和蛇精病的道路上邁上了嶄新的高峰,真是可喜可賀,喪心病狂。他已經能夠預見自己接下來的悲慘人生了……如果他接下來還有人生的話。
席洛在心裏把某人抽打了一百遍,然後默默地拿起手頭看完的第五十七本公文,小心翼翼地疊放在了那堆高高的紙山上麵。
就在這時,阿德萊德忽然推門而入,急匆匆地衝了過來,一把將席洛扯起身來左看右看,確定他沒事後才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什麼傷都沒有。哦對了,我給你帶來了解藥,快吃吧。”
大概是一夜沒睡,他的眼下帶著一抹青紫,頭發也有些淩亂,整個人都顯得非常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