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放心,目前還沒有其他人發現。”蹙緊眉頭望向他,狄拉這麼保證完,才咬了咬下唇,捏緊了拳頭:“出發前過來這裏,我是想拜托夫人一件事。

“我知道在戰前談私人的問題很不是時候,可是……可是我知道,我這回前去巴勒莫多半是不可能活著回來了……”

“狄拉——”

“夫人。”打斷對方試圖阻止她說出不祥之言的話,狄拉擰起眉心閉上眼,她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聲線的顫唞,隱忍的神態裏透露出一份從未有過的悲慟:“我沒資格做一個母親,夫人。”

他聞言不由得噤了聲。

“十七年前我還是個軍人,桑恩剛剛出生。那時候西西裏還被籠罩在戰爭的硝煙裏,為了保住我的團,我曾經不下五次丟下了卡夫瑞和桑恩——既是幸運又是不幸的是,盡管如此,他們依舊活了下來。戰爭結束後,我知道我再也沒有臉麵留在這個家庭裏,卡夫瑞不會原諒我,因此我們分開了。”皺緊眉頭咬了咬牙關,她強忍住氤氳了視野的淚水不讓它溢出眼眶,卻不知自己臉上的表情比聲嘶力竭的哭泣還要痛苦,“巧合的是,幾年以後我們又再次見麵——因為我們都選擇了追隨阿諾德先生。”

最終還是忍不住哽咽了一聲,她垂下頭來狼狽地狠狠擦了擦眼睛,而後眼眶通紅地抬起頭與鉑金發男人對視:

“我想拜托您……無論如何,別告訴桑恩我是他的媽媽。”

“阿諾德”緊抿著唇凝視她,他知道麵前的這個女人不再是曾經的軍人,她僅僅是一個即將趕赴戰場獻上生命的母親,她還有一個未曾相認的孩子,但這個時候她始終無法擺脫那份卑微的自私,她寧可她的孩子相信她丈夫的謊言以為自己早已失去了母親,也不願這男孩兒在她將要離開的時候還對她懷有憎恨——同時她也希望她的離世不會給她的孩子帶來影響,即使想到這一點她就悲傷得肝腸寸斷。

想到這裏,“阿諾德”輕合上眼瞼,點了點頭。

狄拉向他行了一個正式的軍禮,她一頭紅褐色的短發依舊幹練,即便眼裏噙著淚水也仍然眼神堅定,就好像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般穩重而大公無私。她以這個鄭重的訣別軍禮代替了所有的感激,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該出發了。她這麼想著,雙眸中再沒有軟弱的悲痛。

而她不知道,就在她被關在門外的腳步聲愈漸消失的時候,沉寂的辦公室裏緩緩響起了抽噎聲。利用幻術隱藏在室內的六道骸在霧氣中顯現了身影,沒有多少表情地看了眼坐在辦公桌後的鉑金發男人,右眼中的數字一變,便讓“他”褪去了幻術的偽裝,還原成了金發碧眼的女人。

@思@兔@網@

默不作聲地同她對視一眼,六道骸就握著三叉戟走出了辦公室。

直到他將門闔緊,茜拉才斂下眼瞼,轉眸瞥向了蜷縮著躲在辦公桌底下的褐發男孩兒——桑恩死死咬著自己的膝蓋竭力抑製住哭聲,滾燙的眼淚早已浸濕了衣襟,嗚咽還是不受控製地從咽喉中傳出。

他和他的母親一樣發現了“阿諾德”即是茜拉,因而在這時過來找她。在聽到狄拉的敲門聲後他靈敏地多了起來,卻不想剛好聽到了這個她不願讓他知道的真相。

看著男孩兒由於過度隱忍而開始發顫的身軀,茜拉小心翼翼地跪下來,伸出雙手將他從桌底下拉出,好像他失去父親的那天一樣抱住了他。“我很抱歉。”輕輕拍著男孩兒的背脊,金發女人這麼說著,嗓音沙啞低沉,仿佛自語般呢喃,“對不起,桑恩。”

褐發男孩兒拚命搖著頭,他張了張嘴像是要撕心裂肺地哭喊,最後卻隻是徒然地張合著唇瓣,發不出一個音節。

第二天的黎明,門外顧問總部接到了狄拉陣亡的消息。報告中說,她是為了護住酒莊內一個半歲大的女嬰而被敵人一槍貫穿頭顱的。事後茜拉才從幸存者那兒聽說,當時狄拉是從那個女嬰死去的母親的懷中將她就出來的。

那個可憐的母親直到最後一刻都還在死死護著她的孩子——他們都知道這一點。而僅有茜拉清楚,那個救下了這孩子的女軍人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忘記她同樣是一位母親。

☆、步向黎明尾聲二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BGM:

歌名為Scarborough Fair,電影《畢業生》的主題曲。

祭奠一段曆史的結束,向選擇退出的彭格列一世致敬。

下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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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這個傻逼前台不顯示完結章,我昨晚淩晨兩點就發了……嗬嗬。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顯示出來,大家想看的請把本章地址欄中的章節號改成64,這樣就能進去了……

巴勒莫的這場火拚令武鬥派跟和解派兩敗俱傷,作為第三方的門外顧問部門也同樣損失慘重。

過多的犧牲早已讓彭格列家族首領Giotto產生了退出的念頭,隻是在麵對首領繼任問題上與他擁有同等權力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