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周老爺恭恭敬敬的迎接了泗水閣來的一位除妖師,尋了周開過去讓大師看看。那除妖師麵目清秀,年紀不大,二十一二,卻是沉穩內斂,身邊跟著個吊兒郎當流裏流氣的少年,說是一同行走的同伴,也是一名除妖師。
雖說這位瞧著不靠譜的少年並不是周老爺通過泗水閣尋來的,但是來者不拒,且很有些怪才性子都是古古怪怪的,周老爺做人圓滑得很,麵不改色的暗示管家去多準備一間上房,將兩人好好招待了一番。
周老爺年過五旬,周開是他一大群妻妾中得的唯一一個兒子,生了十幾個姑娘才得來的老來子,自然寵得不行。如今周開的十幾個姐姐早早的就出嫁了,唯獨周開還沒有娶正妻,周開二十了還沒有正妻,一個是周開自己不願意有人管,瞧著別人院子裏管這管那的正妻,他自然是不樂意了。
二個也是周老爺想著要給兒子尋個門第高的,可惜周府雖說出了個城主夫人,到底本身隻是商戶,再有錢也就是在平安城這個範圍,如此一來,就頗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模樣。
周老爺身子臃腫,跟當初沒有瘦下來的周開頗有些相似,不過周老爺寬闊的臉盤上卻隨時掛著溫和的笑,看起來就憨厚老實,叫人一看就願意相信,倒是看不出半點奸商的氣質。周老爺不慌不忙的招待著兩位大師,雖說嘴上有些笨拙的不知道如何吹捧,一雙小眼睛裏卻全是叫人心裏舒坦的仰慕。
那穩重內斂的除妖師名喚陸遊,乃泗水閣閣主也就是國師的關門弟子,這次周老爺也是走了狗屎運,前兩年陸遊學有所成四處遊走入世修行,如今恰好來了平安城。另一個名喚李堯,算是名
普通的野生除妖師。
除妖師也是分為了兩種,一種是出生泗水閣的正宗除妖師,另一種就是自己家傳或是因緣巧合自學成才的除妖師。民間稍有權勢的人多半有些瞧不上這種,於是喚這種除妖師為野生,頗有些輕視的稱呼。
陸遊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座上,等著周老爺尋了周公子過來。這李堯卻是坐著也不老實,歪著腦袋轉來轉去的看屋裏的擺設,好在李堯長得不錯,臉上還有嬰兒肥,一雙亂轉的眼睛看起來也頗為精靈古怪的,倒是不惹人厭惡。
周開過來的不情不願的,本來還估摸著時間想過去跟今兒才得的美人兒親香親香呢。不過他也清楚自己老爹是為了他好,於是拉長著臉也就過去了。
掛著笑意不動聲色想要打聽兩人情況的周老爺在又一次得到李堯裝傻充愣說了等於沒說的回答後,臉色絲毫未變的笑了笑,那邊周開也到了。
本來周老爺還擔心自己兒子見著這個李堯動了歪心思,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兒子往常就偏愛李堯這種少年,誰知周開也就多看了伸直了一雙長腿抖啊抖沒個正形兒的李堯,就尋了周老爺身邊的位置坐下了,也不吭聲兒。周老爺奇怪的多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轉頭對著陸遊尷尬的笑了笑拱手道:“大師,犬子無狀,還請海涵。”
陸遊性子剛直,從小被師傅養在身邊,剛出來遊曆的時候吃了不少虧,之後遇上李堯才有所好轉,此時也沒太在意,正氣凜然的抬手一拱,專心於除妖之事,坐在位置上盯著周開瞧,皺眉不語,眼中有疑惑升起,隨後問了問周老爺幾個問題,最後提出要去周開起居的院落看看。
周老爺自然是無所不應,周開不樂意,但是也知道些好歹,於是皺著眉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麵。
李堯性子跳脫,跟在陸遊身邊蹦躂著左右張望,末了湊到陸遊耳邊嘀嘀咕咕:“木頭,你瞧出什麼來沒有?”
陸遊眼角下斜掃了身邊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少年,對少年按耐不住腦袋轉來轉去安靜不下來的模樣見怪不怪,麵色凝重:“暫時不能確定。不過這次似乎不簡單,等會兒你自己注意點兒。”
李堯的水平,陸遊再清楚不過,當初陸遊與李堯相識,就是李堯忽悠了個富商,結果發現打不過那妖物,連夜卷包袱跑路。
誰知那妖物惦記上了李堯的元陽以及含有靈氣的血肉,棄了那富商,如此,倒是陰差陽錯解救了富商一家,自己倒是被妖物追了百八十裏的,最後被陸遊給順手救了。
此後,被嚇了一場的李堯轉了轉腦筋,就巴上了陸遊,反正陸遊一路走來都不在意收取酬金,整個人都專心於除妖滅魔之事,倒是便宜了他跟著狐假虎威了一番。
如今半吊子除妖師李堯跟著陸遊一路混跡了半年多,兩人也有了不錯的情分,陸遊也已經漸漸習慣了對這個敢冒充泗水閣除妖師的家夥多照顧幾分。
李堯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他當初就是得了死去爺爺的半本殘書自個兒連蒙帶猜的學了點兒東西,忽悠人賺取點兒錢財堪堪養活了自己十來年,為人不說多睿智,小聰明倒是不少。此時一聽,
立馬明白了,乖乖跟在陸遊身後半步的距離,也不蹦躂著前後左右的踱步轉圈兒了,隻轉著腦袋警惕小心的觀察著周圍。
四人將周開的院子都轉悠了一遍,最後陸遊望著院落側後方微微色變:“那邊住的是什麼人?”
周老爺以及周開等人看不出來,在陸遊眼裏,那邊卻是陰氣彌漫,冤魂徘徊之所在,不過看起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隻是這股陰氣之中,隱約似乎有什麼讓人忌憚的未知存在,這一點讓陸遊很是在意。
半吊子的李堯都多少有點兒感覺到,頗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那個方向,還抬手搓了搓手臂,上麵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