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不明所以,不過他一路都將心思放在這個上麵,腦筋一轉,不動聲色的跟著看了看那個方向,沒瞧出什麼不對勁兒來,試探性的盯著陸遊,試圖從對方臉上看出點端倪:“那邊都是犬
子的妾侍,不知......”
可惜陸遊真就跟木頭人一樣,除了剛開始那點變化,此時眼神都沒變一下,聞言嗯了一聲,也沒說是個什麼意思,繼續往周開寢房裏去。
這邊周開眼見著離自己安置美人兒的地方越來越近,轉了轉眼珠子,笑了笑,總算提起了勁兒,跟了上去。
陸遊象征性的看了看周開起居的內室,最後在西廂房頓了頓,隻聽那出廂房有輕微的咳嗽聲響起,周開一聽美人兒又咳嗽了,正是獻殷勤的大好時機。周霸王向來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心裏想著,就直接大跨步的走了進去。
周老爺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略尷尬的對著陸遊二人笑了笑,李堯探頭探腦的好奇得不行,晃晃悠悠的就往那邊走了幾步,陸遊正有此意,不過他性子正直古板,做不出探頭探腦的行為,隻能仗著眼力好,不出聲兒的盯著那邊瞧。
周老爺本是想請走兩人,事到如今也不好多說,隻能也跟著站在原地。
在他看來,兒子貪念美色,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是他的兒子,在這平安城,還真沒什麼好怕的,雖說顧忌著陸遊二人泗水閣的身份,不過他也不可能因此就當著外人的麵兒斥責愛子。
那邊周開進了屋果然見著掩唇咳嗽的趙廷玉,眼見著對方玉白的臉蛋兒帶上了幾分咳嗽後的暈紅,更是挪不開眼兒,連忙端茶倒水的殷勤的不行。趙廷玉之前就察覺到門外有人經過,思量了一番,躲開自然是不方便行事的,於是出聲引得對方的注意。
如此,趙廷玉看向門外,與正觀望的李堯對視了一眼,最後視線落在了遠處桂花樹下著藍白衣袍看起來穩重內斂的男子身上。兩人明明沒有說一句話,眼神一碰,卻都各自點了點頭,算做打招
呼,兩人視線相交,卻有了默契的了然。
傍晚,周老爺吩咐了廚房,請了陸遊李堯二人好好吃了一頓,周開心急,隨便應付了一下,就急急忙忙的半途離席,回了自個兒院子尋趙廷玉。
一般周霸王都是將搶回來的美人兒關去後麵的後院,強行弄了美人,稱了心如了意之後,若是喜歡,就留下來多疼愛幾番。若是不喜歡了,識趣的,周開就將人養在後院,跟養個漂亮點兒的寵物似的,若是不識趣兒的,就直接打發了。偶爾遇上那種硬茬子,周開也不手軟,叫了家丁護院將人好生收拾一番,再去那人家裏鬧騰幾次,人老實了也就不管了。
如今周開將趙廷玉直接安排在了自己住的院子廂房,倒是難得。
對於滿臉急色想要跟美人兒談人生談理想看星星然後深入交流交流的周霸王,趙廷玉依舊淺笑,眼中甚至明顯的浮現出幾許對周開的滿意。
周開見狀更是得意了,誰知滿心的喜悅興奮在趙廷玉一個手刀之下,凝固在枯瘦蠟黃的臉上。
周開如願送上門,趙廷玉自然樂得輕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趙廷玉麵容蒼白病弱,手上卻一使勁兒,單手就拽著衣襟將周開一個大男人給拎了起來,甩到了床上,自己就坐在一邊靜靜的等著,一時間房內隻有趙廷玉偶爾壓抑的咳嗽聲響起。
外麵的狗腿子隻想著自家公子正在辦事兒,那美人兒瞧著就是個病弱的,自家公子一個人也能應付,於是幾人嘿嘿笑著去後麵兒賭錢喝酒去了。
那邊散了席吃飽喝足的李堯正滿臉饜足的揉著肚子在房間裏轉悠,閑得無聊轉而想起了今兒在周霸王院子裏遠遠瞧見的那個男子,頗有些可惜的長歎一口氣,老氣橫秋的感歎道:“那周霸王
真是個下流胚子,今兒瞧見的那個兄弟長得俊美,嘖,瞧著那周霸王殷勤的樣兒,真是可惜了那樣一位才俊,倒黴遇上了這麼個好色的混賬。”
之前李堯就在丫鬟家丁們那裏套了話,知道後院那些妾侍多是周霸王給強行擄來的,這麼個富家公子哥,李堯一貫是不怎麼看得上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李堯真心覺得這種出身好不愁吃喝有人疼什麼都好的人還長成了這樣,實在是浪費好出身。
陸遊在那邊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沒有回話,李堯也不在意,他早就習慣了陸遊的性子,一個人在那兒邊轉悠著消食兒邊嘀嘀咕咕的可憐那位被強搶來即將被糟蹋的病弱公子。
陸遊麵色平靜的睜開眼,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回頭瞧了一眼還在那兒皺皺巴巴著一張帶著嬰兒肥的臉蛋兒大歎可惜的李堯,嗓音低沉,難得的帶著一絲促狹的的笑意:“可不可憐,等會兒你就
知道了,走!”
李堯聞言,摸了摸肚子,感覺吃撐的感覺減弱了,滿臉不解的跟了上去,想要問清楚,不過陸遊死活不再吭聲,李堯也沒法子,隻能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又在那兒獨自說些不著邊兒的胡思亂想,一路來到了白日看過的周霸王院子,這才識趣的閉了嘴,瞪圓了眼睛貓著腰轉著腦袋警惕周圍,生怕遇上了夜裏巡視的家丁護院。
誰料一路越接近周霸王的院子,反而比之前客院那邊還安靜,整個院子靜悄悄的,連隻蟲子叫聲兒都沒有。
李堯一個半吊子混跡了這麼多年,在收養他的老頭子死了之後還能自個兒把自個兒給養大了,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感應危機的本事,一踏進院門,心裏就慌得跟打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