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碎搖曳一盞江山錯對
輪回路坐穿流年望穿繁華
夢穿了你我說穿了桃花
浮雲吹星河墜等閑白了長發
刹那夢一場說盡煙花寫盡桃花
蒼魘唱完,手中壇子裏的醇漿正好也喝完了。他把壇子猛的一摔,指天畫地怒叱一聲:“雲成龍!風成虎!非心非身,萬物魘來!”
頭頂那金黃色的月輪忽然間變成了鮮豔的血紅色,就連周圍籠罩的煙雲都化作了深深淺淺的紅,有一道道漣漪般的波紋在雲層上蕩漾。
好像整個天空都化作了一泓深紅的血池。
好像地獄與天空被徹底翻轉過來。
好像一場最驚心動魄的噩夢。
背後那塊疤瘙癢的範圍已經擴散到了整個肩背和兩隻胳膊,在血紅色的月光下,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布滿了鱗片一樣的東西,淡淡的沁涼,中間稍厚,邊緣細膩,緊緊嵌錯互生在一起。
一切的謎題瞬間都解開了。
水月洞天漫山的生靈無不噤聲。
聚斂的邪氣瘋狂的翻沸起來。
“蒼魘!住手!”訣塵衣站在璿璣洞口,一彎清淺,一回顰蹙。
月光如許,不染訣塵之衣。
仿若二十歲上下的年紀。
“師父,你為什麼是這付表情?你不想我嗎?”蒼魘慢慢轉身,一步步朝他靠近,然後清晰的在他眼裏看到了從不曾有過的驚惶和詫異。
“你到底……還是回來了,咳咳。”訣塵衣踉蹌了一下,苦澀的笑容就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水晶。
蒼魘趕上一步前去攙扶,卻正好把他抱在懷裏:“師父,你瘦了。”
“無妨,你放手。”訣塵衣已經明顯的消瘦了,即便是說了幾句話也會引得他咳嗽連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哪裏像是曾經修到羽化登仙境界的仙師,隻怕連個尋常男子都敵不過。
“師父,你是真的沒事嗎?”
“沒事,你快放手。”訣塵衣用力的推了推他的手臂。
“好。”蒼魘放了手,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
訣塵衣退開一步靠在旁邊的古鬆上輕輕喘熄,身形搖搖欲墜。
肩頭的長發已經徹底化為雪銀。
縱然容顏未老,他的身體卻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崩潰。
好一陣子的寂寞。
“蒼魘,你已經長大成人了,今後的路該由你自己去走……從今往後,要好好對待你的妻子。”訣塵衣慢慢背過身子,每一句每一字都那麼用力,甚至聽得出疼痛的感覺。
“師父……”這明明是他最不能離開的時候,訣塵衣卻硬要他走。
“我已經把你逐出師門了,不要再叫我師父!”
“師父……你真的不要我了?”蒼魘握緊拳頭,十個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裏,痛徹心扉,“為什麼?為什麼!”
訣塵衣還是沒有回頭:“別問了,走吧。”
“好,今天一去,我將長留昆侖。如果此次堪魔沒有死在妖魔手裏,逢年過節一定回來看望師父。”蒼魘躬身一揖,“如果遭遇不幸,魂魄也定會回來陪伴師父,永不入輪回。一日為師,終生不離。”
訣塵衣的背影不住的發顫。
“如果無聊了,就再收個徒兒吧,無聊的時候有個人陪你說說話也好。”蒼魘說罷立刻轉過身子,“師父,徒兒走了。”
“蒼魘……”
蒼魘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
“蒼魘……”一陣劇烈的咳嗽。
蒼魘猛然停下腳步:“師父,保重。”
“蒼魘,再看我一眼……你回來的時候,我可能就沒辦法等著你了……”
蒼魘猛然轉身。
訣塵衣靠著古鬆,雪白的衣衫猛烈的翻飛,蒼白的臉色帶著發燒的潮紅,整個人脆弱得好像隨時都會被夜風扯成碎片。
下一次回頭,也許就再也看不到在水月洞天的路口等他的那個人了。
蒼魘縱聲狂笑起來:“訣塵衣,你到底還是舍不得我。”
聽到這句話,訣塵衣猛的一顫,忽然間像失卻了一切力量頹然跌倒。
“倪戩是那麼害怕孤單的人,怎麼舍得殺死那個唯一能銘刻在他靈魂裏的人?”蒼魘慢慢來到他麵前,弓□子輕聲說道,“訣塵衣,是你殺了夏青城。”
“你已經記起來了,你都記起來了……”訣塵衣的聲音微微顫唞,不是恐懼,而是徹骨的傷痛。
“我記得爹爹是怎麼卑微的求你拯救他的家人;記得娘親被倪戩殺死後魂飛魄散的樣子;我記得雲染被倪戩帶走的時候你是怎樣的袖手旁觀,還記得你為了切斷我和過去的聯係而把何歡送上昆侖。”蒼魘頓了頓,忽然間又笑了起來,“對了,我還記得我的軀殼已經徹底毀滅,是你收伏了昭龍,然後用它的軀殼煉化成了盛放我靈魂的容器。現在的蒼魘,一半是夏蒼穹,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