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瑤的年紀不大,心眼也不多,但畢竟打了這麼多年的官司,半點不傻。
太醫院院使,說白了就是宮裏的首席禦醫,再說白了就是經常和皇帝打交道的人。安叔在平安鎮少說也呆了將近二十年,人人都以為他不過是個懂點醫術的窮老頭,好不容易將兩個孫女拉扯大,真是又當爹又當娘。
可熟識了之後人才知道,原來這兩個丫頭都不是他的親孫女。於是人又說,這安叔替車家辦了後事帶了孩子,勞心勞力沒有怨言,真是一等一的好人。
而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小地方出來的老大夫,竟然見過當今聖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車瑤和初菱終於消停了下來,方才想起他們已經將那位刑部來的員外郎晾在外麵好長時間了。
據安叔說,這湯員外是他的舊友,也與車恒交情很深。這次前來平安鎮是一為了石家這宗走私案,二是為了來看看他們一家過得如何。
可車瑤實在想說她過得真是太不好了,連泡個茶都是淡而無味的。自從上次請邱逸吃飯未遂之後,她家連吃了三頓大魚大肉,隨後就開始陷入前所未有的饑荒。
……j□j。
她一時想不出該如何招待這位員外郎,隻好讓初菱去廚房隨便弄幾個小菜來,而安叔也說要先去準備準備,所以便讓她先去與湯員外聊聊天。
車瑤就這麼硬著頭皮走了出去,本是擔心這湯慶會因等了許久而頗有微詞,可見那老人還是一副慈祥和藹的麵孔,心中的煩悶之意也就減了幾分。
“湯員外,我們家實在沒什麼吃的。若是招待不周,還請你多擔待。”
她客客氣氣地向湯慶低了低頭,而對方隻是笑了笑,搖著手道:“不必與我客氣了。你爹當年於我有恩,可惜他英年早逝,京城也就少了位大狀師了。”
車瑤安靜聽著,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其實從小到大她聽過不少關於父親的傳聞,大多是說他為了老百姓伸張正義,不辭勞苦,就算去了京城也沒有被貪官汙吏所賄賂,其存在本身就是老百姓的一大福音。
誠然有這樣一個父親她很驕傲,可平安鎮的老百姓們卻一直把這份期望放在她的身上。且不談她的口才不及車恒,既是普通女子一個,也斷不會像老爹那樣得到皇上的賜封,因此去京城也是遙遙無望。
她突然不知該答什麼,可湯慶似乎沒瞧出她心中所想,捋著胡子笑道:“想不到你都長成大姑娘了,我記得你是戊寅年生,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車瑤愣了一下。
“湯員外,我是丁醜年生的,已經十九歲了。”
聽到這句話,湯慶倒是有些驚訝,歪著頭想了想,不解道:“不對呀,我記得你是在你爹去世的那個月出生的,戊寅年壬戌月,京城還罕見地連下了好幾天大雪,難不成真是我記錯了?”
他說著開始笑而搖頭,自嘲道:“還真是老了,連時間也記不清了。”
雖說如此,車瑤的眉間卻凝了幾分,道:“我是丁醜年丁未月生的,這個月剛滿的十九……”
她話至一半,倏地不可思議起來——這個生辰聽起來真耳熟。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沒有花多久便想起了這是初菱的生辰,思忖著大約是因兩家關係親,遠在京城的湯慶難免會記錯,正想著要去糾正,隔壁的安叔已然換了身衣衫走了出來,笑著迎麵道:“沒想到湯大人會前來,真是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