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聽雨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出現在這個時候!
車瑤的臉色開始有些泛白,慌張地朝著門外瞅,聽得石聽雨一邊叩門一邊問:“車瑤,你在裏麵麼?”
現在她的手還是緊緊攥著邱逸的袖子,驀地不知所措起來,隻得出聲道:“我不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回答拖了太久,外麵的石聽雨察覺出了幾分異樣,又湊近幾分,問道:“車瑤,剛才我看安叔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她又衝著外麵回了一句,而這時邱逸也終於掙脫開她的手,在衣角上隨便一扯,拽下一塊碎布,往傷口上一紮,便要翻窗離去。
車瑤當然沒有放棄。
這邊的邱逸前腳一邁,她後腳就跟了上去,固執地將他的手臂一扣,蹙著眉頭,目光中有幾分膽怯,卻又不肯鬆手。
不止是要給他療傷……她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人準備何時動手的?
他在外麵守了有多久?
這一切的動機——到底又是什麼?
許許多多的疑問和猜測都縈繞在她的心頭,一時理也理不清。要問的問題有太多,她竟突然不知該怎樣開口,腦袋裏隻剩下一個想法——不能讓他走!
邱逸的手再次被她縛住,有些不耐地轉過頭來,正欲出聲,卻又聽屋外那人關切道:“車瑤,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怎麼還沒走!
車瑤本是想著這既是她的房間,石聽雨一個男子斷不敢隨意推門進來,可她竟忘了對方是那個專門以欺負她為樂的石家小子。果不其然,那廂顯然是不信她的搪塞,在門外站定了一會兒,下一刻便就要推門了。
怎麼辦?!
不行,現在若是放了邱逸走,隻怕下一次見到他又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可是若她不鬆手,這石聽雨進了屋來看到這一情景,邱逸又是蒙著麵,沒準就會衝下樓大叫“有刺客”,又或者是幹脆……想歪了。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讓她好揪心,進退兩難之時,又聞見門外傳來另一人的腳步聲,製止住了石聽雨推門的動作,將他教訓了一通。石聽雨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自然被人訓不得,爭論了兩句,最終還是作了罷,哀聲歎氣地走了。
不用說,這救星一定是安叔。
車瑤沉沉鬆了口氣,一抬頭便望見安叔推了門進來,隨即整個人怔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瞧著麵前的兩人。
——這個姿勢,的確……有點曖昧。
此時車瑤的兩隻手都抓著蒙麵人的黑衫,又因方才追去的動作太急而離他過近,兩人幾乎是麵對麵挨著站在桌子邊上,從安叔的角度看去……全然像是抱在一起的。
“瑤丫頭,你們……”
經這一提醒,車瑤才意識到此舉有些不妥,紅著臉甩開了手,忙不迭向後退了一步,卻像豁出去似的一把按住蒙麵人的肩膀令他坐下,轉頭道:“安叔,他的手臂受傷了,麻煩你給他看看。”
邱逸搖手表示不用,想要站起來,可動不了。
抬頭一看,車瑤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按住他,似乎有些緊張,手也在微微顫著。安叔聽罷愣愣地回神,打開藥箱便取出一塊紗布來,又走到邱逸的麵前,輕輕撕開他的袖子一瞧,念道:“不過是擦傷,口子也不深,但刀上有毒。”
“……什麼!”車瑤心神一凜,不可思議地朝邱逸的傷口上看去,果然見得那道傷口附近正泛著淡淡的紫色,雖不顯眼,但應當是中毒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