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逸微怔,凝視了她片刻,移開眸子道:“不久前。”
這話誠然說的含糊。三天前叫“不久前”,三個時辰前也可以叫“不久前”。
車瑤卻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握著錦囊轉身走了。邱逸躊躇片刻,還是跟在她的後麵,有些不經意地注視著她手裏的符,忽然道:“你去了廟裏?”
“嗯。”她突然停下腳步,抬起一雙明淨的眸子,一字字道,“因為有想要送的人。”
指的是她手裏的姻緣符。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邱逸的眸子微微一緊,但這神色不過是稍縱即逝,轉而便是他一向的沉著冷靜,“……原來是這樣。”
車瑤虛起眼睛注視著他的動作,側過臉去輕笑了笑,又道:“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麼。”
“……”他有些訝然地抬起眼。
“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
“因為他總是蒙著麵。”
“……”
她慢悠悠地將這句話說完,心滿意足地點了兩下頭,指著不遠處道:“到客棧了,我該回去了。”
邱逸怔了許久才點了兩下頭,低聲回應道:“走好。”
他的神色依然是平靜從容的,目光之中也瞧不出什麼波瀾,隻是似乎比以往要更黯淡一些。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車瑤的心中莫名升起了幾分失落感,卻又有些抓心。
分明在她腦子裏盤踞了這麼久……卻是一句話都不說麼?!
真是……
她垂下眼嘟了嘟嘴,將手裏的符塞進袖子裏,一轉頭便看見安叔與初菱尋了她來,連小黃也像許久未見她似的嗷嗷叫著衝了過來,在她的鞋子邊上蹭來蹭去。
“瑤丫頭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快急死了。”
安叔緊皺的眉頭適才舒展開來,初菱也是急忙在她身上檢查來檢查去,想著她快到三更才回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望著麵前的二人焦急的模樣,車瑤笑著搖了搖手,甜甜笑道:“剛才我去廟裏啦。”
安叔和初菱都是一臉驚呆了的表情。
“你……你去求簽了?”
“沒,求了個符來。”
“你要送人?”
“沒,暫時不準備送。”
初菱聽罷,不可置信地伸出手來在她額頭上摸了一摸,歪著腦袋道:“咦,沒發燒啊。”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麼,“啊對了,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石聽雨丟了魂似的跑回來了,你是不是打他了?”
車瑤咳了咳,“……沒有。”
“噢,好可惜。”初菱甚是惋惜地歎了口氣,打著哈欠就拉著她回屋,“走走走回去睡吧,看你不太清醒,今晚我們一起睡。”
“……”
***
第二天。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太過心神不寧,又或者是在擔心石家那件案子,車瑤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覺,可她身邊的初菱倒是睡的很香,夢裏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各式菜肴,一副幸福滿滿的模樣。
初菱曾與她提過,當狀師什麼的太不靠譜,且加上車家這般黴運,要想掙錢實在不容易,還是開個飯館來的實在,一來收入有了保障,二來日子過得也不會那麼驚心動魄。
車瑤覺得她說的有理,可狀師這一行是祖傳下來的,要追溯的話恐怕說到一百年前也說不完。車恒死的早,她自然得擔下這個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