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2 / 2)

見她陷入了沉思,邱寄明攏起袖子準備離開,經過她身邊時,不經意地注意到她的眼睛眨了眨,雖然是在盯著地麵,卻依舊是堅定無比的眼神,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目光中閃爍著。

……看來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啊。

邱寄明搖頭歎而笑著,忽又聞她道:“邱大人,雖然這個閑事我不該管,不過……你與邱逸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抿了抿唇,“我覺得他不像那麼不講理的人,也很少生氣,所以……”

這句話雖然是問出來了,可卻實在沒經過腦子,以至於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圓。

分明不清楚底細,卻跑去問別人家裏的事……簡直就是太八卦了。

不知不覺漲紅了臉,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卻發覺麵前的中年人並沒有生氣,隻是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喜歡邱逸?”

第二次被人這般問了,車瑤隻是驚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白皙的膚色透著淡淡的粉,看起來額外水靈好看,“……可能有一點。”

她低著腦袋咕噥了一句,答完之後卻又想了想,總覺得自己說的不是那麼的準確。而這個回答倒是讓邱寄明展露了笑顏,樂道:“這小子性格悶,有事就算憋到死也不肯說個明白,不過我想你既然是當狀師的,說倒他也不是難事……”他言至此笑容比方才又明朗幾分,可思慮片刻後卻又不禁皺起了眉頭,兀自揚手歎道:“罷了,罷了……”

他一邊哀聲歎氣地發笑一邊離開走廊,本就弱不禁風的背影看起來更添幾分落寞,再加上方才那般臉色蒼白又咳嗽不止的模樣,想必……是患了什麼慢性的病症。

一時間,車瑤莫名想起每個冬天,安叔都會關節痛,且一痛就是兩三個月;而每到那時,她與初菱都是咬著牙在外麵來回踱步,卻沒有別的辦法,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在暖爐沒火的時候再添些柴火,僅此而已。

如果邱逸知曉了父親的身體不好,又會……有什麼反應呢?

這對父子間發生了什麼事,兩個人都不想說,她自然也無法去探究,可每每想到邱逸那般分明生氣還在強忍的模樣,她就又開始抓耳撓腮起來。

無奈的是,唯一與過去的邱逸有點關係的段銘珂也表示對此事不了解,她便連個可以詢問的人也沒有——因此說到底,如果邱逸不想說,她便一直無法知道。

所謂好奇心害死貓。

她垂頭喪腦地走了過來,瞧見安叔正一個人坐在大堂裏吃瓜子,一問才知初菱去後院給小黃洗澡了,而本來是隨著邱寄明在此逗留的段按察使卻不知所蹤。

心知此人素來是個行蹤不定的主兒,車瑤想想後還是決定去邱逸那裏看一看,誰知還沒去就被安叔給拉住,才知原來邱寄明方才已與他說明了太醫院那件投毒案的情況,以及皇帝讓他微服私訪的真正緣由。

***

這個案子需要追溯到四年前,也就是段銘珂的妻子出事的那一年。

當今聖上是在八年前登基的,雖然年紀尚輕,但知人善任,勵精圖治,幾年來京城裏是風調雨順,老百姓也安居樂業。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和平的背景下,某一天尚食局的一位女官在宮中猝死,且死因不明,直到幾天後才查出是身中奇毒。

因為這位柳尚食曾是當今皇上的乳娘,這一事故自然是得到了重視,而尚食局的夥食不會出問題,否則中毒的不該隻有她一個,因此皇帝親自任命刑部調查這件事,於是便開始調查這位尚食的起居,得到的卻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她近來唯一接觸過的人,隻有太醫院的醫女孫文菁。

據說此女年紀很輕的時候便在太醫院就職,因為表現出色而深得院使的青睞,後來便準許她回鄉三年,也就是在那時與段銘珂成的親。

這孫文菁是個聰明又懂事的女子,自然是得到不少娘娘們的喜愛,皆是受不了太醫院裏新來的醫女們,每日都念叨著要求她回來。院使無奈,隻好大老遠去將孫文菁找回,言她的任期還沒滿,須得回來。

可那時的孫醫女早就忙起了相夫教子,無奈之下隻好回到朝中,誰知這一去便給常年腰痛的柳尚食看了病,還因此落得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當即處死。

然而神奇的是,這一斬首之令並沒有下達,孫文菁就死在了去刑場的路上。

關於這件事,她從段銘珂與邱逸的說法中猜得一二,大約是說他們謀劃著找一個替身,再將她換下來,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這孫文菁終究難逃一劫。至於她是怎麼死的,沒有人清楚具體情況,但看段銘珂會墮落到這個份上,想必……是個極其慘烈的死法。

後來此案就這麼過去了,朝中依然如舊,唯一發生翻天覆地改變的便是段銘珂的人生,像天崩地裂似的恨不得將一切撒手不管。邱逸唯獨擔心他會自盡,隻好用盡一切手段留他下來;而對於段銘珂的失職,禦史台那邊也是睜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