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1 / 2)

直到今天看到你親自出麵,我才想起當年之事,瑞王曾提過要鏟除掉岑首輔的勢力,對吧?”

就算生活在市井之中,車瑤也知曉,當今天子之下,比起左右丞相,影響最大的就屬太師邱肅以及首輔岑謙,從青年鬥到暮年,至今還是未能分出勝負。

段銘珂目光一斂,望著車瑤,無奈道:“其實先前我與小邱也查出了蛛絲馬跡,當年的柳尚食與首輔夫人走得近,除了第一次的瑞王一案,其餘皆是留下了蛛絲馬跡。”

車瑤不可思議地抓著腦袋,訥訥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初害了瑞王一家的,是首輔大人?這是……為什麼?”

段銘珂不再作答,倒是湯慶終於開了口:“因為首輔大人威脅到了皇權,瑞王便想將他鏟除,隻有先下手為強了。”他不畏生死道,“老夫是為報知遇之恩,就算是如今也並不後悔。小車姑娘,你若是想,方可奪了我的性命。”

車瑤聽到最後一句隻覺得可笑,對手乃是當朝首輔,就算湯慶真的死了也無濟於事。原因果然如邱逸想的一樣,在這場朝堂鬥爭中,瑞王因為一個疏忽被反咬一口,害得全家丟了性命。若非當年的錦環及時將她抱出來,隻怕一切都會石沉大海。

可是……邱逸呢?

她的心中愈發不安,等了許久也不見邱逸出現,而眾人也沒有提及此事的意思。她終是忍不住問初菱道:“邱逸到底去哪裏了?”

初菱黯然抬頭望著她,清秀的臉蛋上毫無表情,停滯了許久許久,才伸出手指著前方的斷崖,聲音飄忽不定:“我們趕到的時候,刺客已經被殺沒了,但是邱大人他……掉下去了。”

車瑤不可置信,隻覺整個人像被巨石砸中,痛到無法喘熄,僵硬地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斷崖。在這蕭瑟的秋景之中,風越來越大,呼嘯著從山的另一頭席卷而來,蒼涼冷寂。

“他……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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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橋見」·一

景安八年,冬至前後,車瑤終是在廖敬之的幫助下進入皇城,卻也唯有穿上男裝扮成禦史台的一個小吏。

那日之後,京城的天氣愈發寒冷起來,終於在臘月之前飄起了第一場雪,如鵝毛一般飄落,又如塵埃一般消逝。

那樣悄無聲息的一場雪。

安叔與初菱終是應了車瑤的要求回到了平安鎮,他們走的那日,車瑤出奇地安靜,隻是交代了讓他們好好照顧身體,看好鋪子,等她回來。小黃依依不舍地嗷了一嗓子,像明白什麼似的,雙眼總是淡淡地垂著。

前去送別的段銘珂開玩笑道:這狗還真是通人性。

車瑤望了望他,不語。

捉到湯慶的那日,身在禦史台的廖敬之終是信了段銘珂所言,私下派出幾十名人手前去救援。與救兵一同到來的,還有準備回朝的邱寄明,可一行人到時卻早已不見了刺客,唯獨車瑤一人抱膝坐在斷崖邊,一言不發地坐著,目光空洞,什麼人說的話也聽不進去。

邱寄明不可置信地往崖底一看,雖然並非萬丈深崖,但少說有六七百丈距離,一眼望不到頭,尋常人掉下去怕是會摔的粉碎。

“我們打起來的時候有幾個人衝上去圍攻了邱大人,本來他是占了上風的,可卻忽然撲向了崖邊,又不慎被人偷襲,就這麼摔下去了。”一個年紀輕的小吏可憐巴巴地回憶道。

找。

這是他當時唯一的念頭。

太傅大人發了話,那些小吏自然不敢怠慢,當天便順著下山之路來到崖底,四處找尋,卻是一無所獲。

車瑤緊跟在後麵,甚至都不知曉為何自己要跟著,分明那般害怕見到他的屍體,卻是無法停下腳步。

沒有找到屍體,就是還有希望。

她便是帶著這個念頭回了京城,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邱逸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僅剩的信心也被逐漸消磨了。

“前麵就是皇宮了,但暫時無法帶你去見皇上,你就先呆在禦史台好了。”

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將車瑤的思緒拉了回來,一轉眼已經走到了皇宮外邊。

換上一套清爽的男裝,廖敬之塞了一套打雜小吏的衣服給她,終於同意帶她進皇城。

車瑤始知,原來在前不久邱逸便拜托過老師關於此事,但由於證據不足,廖敬之並未采取措施,直至查明湯慶與那些刺客的聯係,才出手相助。她本以為活捉了湯慶便可以大功告成,誰知那老人竟一頭撞在了牆上,雖及時被救下來,卻已是半瘋半傻,口供全然沒了說服之力。

“廖大人,能找到證據麼?”頓了許久,她輕輕地問,“就憑我們,能告倒首輔大人麼?”

不似平時的歡快活潑,她喑啞的嗓音顯得十分哀涼。廖敬之領在前方,頭也不回地篤定道:“就算是天子犯了法,老夫也斷不會容許徇私枉法之事發生。但如今證據尚未確鑿,就算皇上認可了你的身份也無濟於事。”

他說的不假,如今有安叔作證,她自然可以進宮證明身份,但無論如何,卻是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向這一切都是首輔岑謙下的手。湯慶說的含糊,邱逸猜的也含糊。二十年前的事究竟如何,無人知曉,而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從四年前與這一次的投毒案中找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