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1 / 2)

禪院離京城不遠,似乎曾是某個得道高僧的住所,可惜此人在不久前仙逝,這地方也就隻剩下兩三個和尚。她抱著膝坐在石階之上,瞧著天色漸黑,周圍卻是一人未有,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樹葉。小僧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前來送了饅頭與粥,卻又不敢靠近她,隻喚了聲“女施主”,幾乎是丟下就跑。

車瑤一邊笑一邊啃起了饅頭,不多時便有了困意,朦朧之中感覺到有什麼人抱起了她,驚然睜開眼,才知邱逸正抱著她回屋,輕道:“外麵涼。”

她掙紮著坐了回去,抱著門前的柱子不肯走,嘴裏還叼著個饅頭,小心翼翼地望著他。邱逸扶了扶額:“你怎麼了?”

“為什麼要說謊?”她忽然問,“你之前說你沒有出事,是為了調查什麼才離開這麼久;為什麼剛才又與段大人說受了重傷?”

邱逸反應過來她糾結的是這個,卻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坐在她身旁,淡淡道:“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之後……再告訴你?”

車瑤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卻還是抱著柱子:“說起來,你到底……怎麼會掉下去的?”

聽罷,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忽然微笑,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亮在她眼前:“那天晚上,你把這個塞到我衣服裏了吧?”

定睛一看,呈在他手心的正是當初她在廟裏求來的姻緣符,不過數個月前的事,現在看來卻仿若隔世,連她自己都快忘了這回事。

“那天我將刺客引到山上,誰知在崖邊時這東西竟從我胸口掉出來了,我想去抓卻撲了個空,誰知背身臨敵,我自己就這麼掉下去了。”他自嘲似的聳了聳肩,“好在當時劍在手上,沒徹底摔下去,隻是擦破點皮。”

車瑤望了望他,又看看他手裏的錦囊,鼻子忽然一酸:“你……你為了撿這個東西,才會掉下去的?”

他粲然點頭:“是啊,所以後來我便將計就計了。”

他雖是在笑,可車瑤卻苦起了臉,抱著腦袋歎氣,酸澀道:“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就不把它塞到你衣服裏了。我怕你不肯要……”

說著說著,她又是委屈又是後悔,引得邱逸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當時都沒發現,手法真不錯,可以改行當小偷了。”

“我要是真改行了,那你會抓我麼?”

“視情況而定。”

“……”

車瑤低著腦袋,不知在思索著什麼,臉卻飛一樣地躥紅。邱逸不解地靠近,尚未開口詢問,她的小嘴便湊了上來,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下:“……這樣呢?”

他的耳根也開始發紅,臉上神采飛揚,又是驚喜又是無奈,卻強作鎮定道:“不是說了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話音剛落,車瑤忽覺她的下巴被對方抬了起來,緊接著,毫無預兆地,是一個吻落在她唇上,還壞心眼地一舔。她霎時驚了,身體像受驚的兔子一般抖了一下,飛快地閉上雙眼,感到他緩緩欺身壓上來,隨著齒貝被撬開的那一刻,滿心滿眼隻剩下了對方,整個身子抵在柱子上,手也不自覺地緊緊拽著他的衣衫。

那個吻持續了良久,直到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才依依不舍地睜開眼,將腦袋別了過去:“我知道了,你學會了一個新本事。”

“什麼?”

“耍流氓。”

“……”邱逸故意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那要不要貫徹一下精髓?”

“……”車瑤狠狠瞪了他一眼,羞赧到了極致,竟騰地站了起來,指著外邊道,“你你你……你出去!”

***

次日卯時,朝陽初上,車瑤慵懶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想起邱逸先前叮囑過,今日要帶著她前去取得證據。

這句話說的實在含糊。

瑞王一案早在二十年前就石沉大海,時至今日她實在不期待有什麼新的證據,按理來說應該從宮女投毒案入手。可邱逸的想法卻似乎不是這樣,也沒有與她解釋這“證據”究竟是什麼,甚至連要去何處也未與她說。

誠然她心中不解,但心知對方是邱逸,應該不會欺瞞她,吃過早飯便告別了禪院。

拂曉天明,馬車行的方向愈發靠近城郊,人煙稀疏,竟是半個時辰都沒看到一人。車瑤與邱逸仍然坐著來時的馬車,而段銘珂是騎著馬跟在他們身旁。她隻覺周圍愈發安靜,不由探出腦袋問:“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啊?”

“快到了。”邱逸指了指前方的一間茶鋪,“先下來休息一下吧。”

車瑤默默點頭,細探一番周圍環境,是一間坐落於林間的小鋪子,往來也沒什麼人,客人三三兩兩,夥計也隻有一前一後兩個人。他們坐下之後要了些吃的,車瑤又詢問了一遍,可這回不止是邱逸,連段銘珂也未與她多說什麼。

茶飯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不多時她便注意到周圍的客人皆走光了,連夥計也不知去了何處。邱逸則是不動聲色地握起了劍,而在同時小屋外麵的門竟突然被關了起來。

霎時間,房梁之上以及鋪子後麵都現出了十幾個人影,像潑墨似的閃現,令車瑤一駭。驚魂未定之時,她感到身邊之人握起了她的手,雖然神色警惕,卻並不慌亂,徐徐退至後方的角落裏;段銘珂仍舊坐定原地,撐著額頭閉著眼睛,像什麼也察覺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