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諾以前的生活太過單一,基本上是趕完通告後都會獨自在家,朋友不多,但並不排除她一路走紅以來,引發同行的排擠和嫉妒。
這次千諾來緬甸最初是獨行,但在曼德勒已被曝光了行蹤,不排除有被跟蹤實行報複的可能性。如果千諾在這座山上出了意外,那就真的是意外,這種原始森林,不過是一場大雨的時間,就可以將一切抹幹淨,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如果不是他在她身上裝了跟蹤器,任誰也想不出,她會走這一條捷徑。
真是個任性的小孩啊……
漂亮修長的手指捏捏眉心,男人有些無奈地低歎。
“周?”黑暗中,一抹聲音響起。
Part2
千諾已經醒來有一會兒了,她不動聲色,是在觀察。
山洞裏隻有微小的火光,男人坐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模樣。
當她醒來第一眼看見對麵倚牆而坐的黑影先是一怔,隨之從他頗具“散漫勁”的姿勢中,她很快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大概就像自帶了對焦功能,不管在人群或者多黑暗的地方,隻要他在,她便能自動聚焦識別,除了他,其他人全變成了背景。
即使辨識出了他的身份,千諾也沒吭聲,她以為,這又是一場西奧所說的,在山洞中能與思念之人相見的幻象。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周?”
沒有回應。
千諾失落地想,果然隻是一場幻象。
她在來尋周非止的途中,無數次想過與他重逢的場景。她腦海中浮現最多的是他的憤怒,就像每次她自行其是,都會迎來父母的憤怒和Milk的暴走,但她依舊固執己見。
從小到大她都是按照父母的教條一路走來的,但總有一些東西是她自己想要堅持去做的,比如愛一個人。
既然愛上了,便固執地愛下去,即使他不見了,她找遍全世界也要把他找回來。沒到終點,誰知結局,成功了是賺到了一場你要的愛情,失敗了是失去一個你愛的人,但至少你努力過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正……至少沒什麼遺憾了。
所以,即使周非止生氣,她還是來了。
她任性、不聽話,她已經做好讓周非止教訓的準備了。以至當眼前的男人如此平和溫柔的時候,讓她毫不懷疑地以為這隻是一場幻象。
這時,幻象從地上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這邊走了過來,身體修長,若芝蘭玉樹,周身泛著一股子懶洋洋的氣息,幾個大步便步入她的視線範圍內。
火光映著他的五官,暖溫平和,他在她麵前駐足,蹲下,印象中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寶貝兒,是我。”
千諾給了自己三秒鍾的接受時間,平靜地對他說:“周,你先站起來。”
周非止眉梢一挑,很配合地立起身。
高大的身形將千諾整個人籠罩在他黑色的身影中,千諾像個貪戀偶像的小女孩一般仰頭望著她心中觸不可及的男神。
即使兩人之間已經發生過最最親密的關係,可他還是那麼遙遠、那麼不真實,像夜空中那顆最亮的北鬥星,璀璨無比,又觸不可及;像博物館中陳列的收藏品,冰冷堅硬,永遠隔著一塊玻璃的距離。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也許飛蛾撲火時根本不在意自己會被燒死,它在意的隻是那抹光。
即使短暫,卻擁有過。
千諾一躍而起,緊緊地抱住了他。
她沒有責問他為什麼又一次騙了她,也沒有跟他訴說這一路的擔心與焦慮,更沒有要求他保證以後不再犯的誓言,好像那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被她抱住的男人僅是遲疑片刻,便回擁住她,黑暗中,那雙眼睛透著無奈,又掠過一絲寵溺。
無所不能的男人隻有麵對她時,才會毫無辦法。
兩人平靜地擁抱了片刻,周非止說:“寶貝,我們該走了。”
千諾閉著眼睛又感受了幾秒他懷中的溫度,退開,嗯了一聲。
周非止放開她,幫她收拾洞中的行李,行動迅速,幹脆利落,熟悉得仿佛他隻不過是出去買了個早餐,而不是將她丟下,自己去赴一場生死之約。
千諾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收拾,沒問他為什麼會找到這裏,反正天底下,隻有他不想做的事,沒有他做不到的。
周非止收拾得很快,最後將篝火滅了,將背包背在肩膀上,朝她伸手,“走吧。”
“嗯。”千諾握住那隻大手,在原地停頓了片刻。
周非止看著她,“怎麼?”
千諾問:“一起走嗎?”她凝望著他的雙眼,很認真地問著。
我知道你在做一件危險的事,隨時隨地都可能丟了性命。即使前方有困難、敵人和危險,你也要帶著我一起走下去嗎?
“嗯。”周非止眸色清明,深邃流光,“一起走。”
真喜歡他這句“一起走”啊,千諾望著握著自己的那隻大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手指,好像這樣便不怕他鬆開。
周非止看見了,笑,“握得這麼緊,怕我跑了?”
“嗯。”千諾感歎地說,“你不知道啊,能見到你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你的行蹤總是捉摸不定,你的身上都是秘密。如果可以,我希望見到你這件事能變得簡單一點,不是在夢裏,也不是在我的想象裏,是在每個醒來的黎明、在每個臨睡的夜裏。”
和以往一樣,千諾說這樣的話並不是要得到周非止的任何承諾,隻是情景所致,有感而發。就像小時候她喜歡舒城家的一隻小狗,她會對小狗很好,省下自己的零用錢給它買好吃的,給它買漂亮的衣服,幫它洗澡,給它揉揉肚子。有一天小狗發脾氣咬了她一口,舒城知道後十分生氣,要將小狗送走,是千諾求情,舒城才妥協,隻將小狗關在房間裏禁閉一天。
舒城心疼她,說她傻,小狗咬她,她還對小狗那麼好。她一邊給小狗梳毛,一邊說:“它是它,我是我,我對它好是因為我喜歡它,不要求它必須得回報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