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1 / 2)

爺,勾陳帝君那兒來了人傳話,請您盡快去他那兒一趟,車輦還在外候著呢,要不要現在過去?”

該來的終歸會來的,麵對生死權利,總有一個要先出聲。

“我與你一起去。”姻姒握住他的手,微微點了點頭。

青蛇妖為難,“可那小仙說了,帝君隻請了爺一人,特意叮囑了娘娘莫要去。”

“無礙,我一人去便是。”殷肆將她的手鬆開,展出笑容,“抱歉啊,果子沒削好,回來再給你削一個。”

“說什麼混賬話,誰惦記那點東西?”女子聲音喑啞,眼中有點點水澤,“……你隻要記著我的話,牢牢記著!”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下章就是結局了呀,望天

之後會有兩個番外……

正文 第77章 是非酒

請君入甕。姻姒所能想到的,便隻有這個詞。

勾陳帝君的殿宇,半月裏她已是第二次來,沒什麼旁的變化,隻是覺得夜更冷些,風更涼些。走過已無並牆的屏星道,她忽然想起那時隔著冰牆與殷肆說話,佯裝正經的口吻惹得他發笑。可是那般的笑聲,她許久再未聽見。

她真恨當時多嘴,也恨那些送至浮台的青梅。

若是沒有那些,如今的西參娘娘或許還是那個在凡間受了情傷的西參娘娘,為了詔德泉成天大罵東商君,然後又在夜裏想象著他的模樣,在紙上千百遍千百遍地寫他名字。那時的愛與憎涇渭分明,周自橫和東商君,還是兩個不相幹的人。

他讓她在海澤宮等他回去,說得輕聲細語。可她怕極了,生怕等著等著就等來什麼噩耗。不理會佘青青的勸阻,姻姒握了玉寒鎮騎著天狡神獸便趕往勾陳帝君寢殿,這般架勢嚇傻了守衛的天將,盡管外頭風言風語不在少數,可對於這位似在怒頭上的西參娘娘,大抵隻有放行才不會惹出事端。

問了侍奉的仙娥,她才知道殷肆一入內殿便被帝君請去了書房,一直到傍晚都未有出來。至於那兄弟二人究竟聊了些什麼,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他們說,勾陳帝君屏退了所有的侍婢與守衛,說是有要是與東商君細談。

姻姒立在書房門外,心似火燎。屋子外麵施加了仙法屏障,她進不去也破不開,甚至連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有傳出來。她就在這裏等著,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南坪的雨夜,大雨砸碎了漫天的煙火,也砸碎了她剛剛明媚的心情。

“擔心麼?”身後起了涼涼的一個聲音,是安淑儀。

“我擔心什麼?”她緩緩眨了一下眼睛,並不回頭往她,“我的夫君,可是東商君呐。”

“小安要謝謝阿姻姐將妙悟留在我這兒,這些時日海澤按兵不動,倒是爭取了些許時間讓阿澤想明白一些事情……”安淑儀走到她身邊,指了指被屏障圍攏的書房,“你知道今日他拿了什麼東西予東商君麼?一壺‘是非酒’。”

聽得“是非酒”三字,姻姒心中好似一口大鍾轟鳴,久久不能停歇:相傳那“是非酒”是神仙之間賭定生死的法器,酒水香醇濃烈,卻是致命毒藥,損傷元神,殲滅神識不說,若是修為尚淺的神仙一口下肚,甚至可能魂飛魄散,永世入不得輪回。

她拚命用指甲嵌著手上的肉,用疼痛告誡自己保持冷靜。

他不會喝的。他絕對不會喝的。他那麼自私又怕死的人,怎麼會拿命開玩笑。

但她也告誡過他,不要做讓她和殷妙悟失望的事情——東商君絕不能做弑殺帝君的罪臣。

可此酒入杯,必然要取神一命。

“事實上,我與阿姻姐一般恐懼。”安淑儀冷冷說了一句話,望她的眼神黯下去,“我害怕,那‘是非酒’最終還是進了阿澤的肚子……我本想攔下他,可是阿澤與我說,要我等他出來,他說要我等,我便來等著了。”

姻姒隻是笑,“巧了,我也是來等人的,那麼讓我們看一看,究竟誰能等到呢?”

“阿姻姐,這真是個殘忍的提議呢。”

“是麼?”

安淑儀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那雙有著琥珀色美眸的臉與昔日相比,滄桑了許多,她低下頭,臉部的輪廓稍有些模糊,聲音有些飄忽,“或許你們不知道,我喜歡殷澤,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那時候他送糖果給我吃,教我念詩,給我擦眼淚,我就覺得,我這輩子都要與他在一起——就算他是扶桑神魔口中最沒用的帝君,就算他什麼都做不好理不清,可他那麼善良,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真心,小安就覺得,就算是做盡了壞事,也要護著他,隻叫他好好的,長存扶桑……”

姻姒轉身凝視著她,字字冰冷,“你可知道你說這個,叫我多羨慕,我從小喜歡的人,兜兜轉轉繞了個大圈,才得以見麵,沉沉浮浮愛憎幾許,才得有今日——今夜一壺是非酒,偏偏要斷這撚情思,到底,什麼最殘忍?”

早在他們大婚的當夜,詔德泉密函中殷笑天留下的話語,早就傳遍了扶桑——這是安淑儀從自己的母親九天娘娘處得到的消息:那卷軸封印上存著傳音秘術,一旦被強行打開,便會在扶桑神界幾處幽沽中回響三日,他們在海澤自是不知,可往日對殷肆又畏忌之心的神魔,卻是如獲至寶,恨不能馬上請命踏平海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