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看了一會,本來以為他離開了,不料這家夥竟然捧了一大盒微波爆米花過來,自然而然地一屁股坐到黎漫身邊。大冬天的家裏沒開空調,雖然這房子保溫做得好,玻璃都是有真空夾層的,可惜房間大的話,到底還是冷清。
任良思這麼不近不遠地一坐,二人如同兩隻刺蝟,稍稍紮著對方,但一股暖意讓黎漫舍不得把他趕去更遠的地方。
兩人相坐無話,任梁思把爆米花盒子往黎漫跟前遞了遞,黎漫開始還在猶豫,可是那香甜的味道實在讓人難耐,伸手拿了一顆,一臉“誰怕誰”的表情。任良思沒看她,專注地看著屏幕。
看了大約半個小時,黎漫是一個接著一顆地往嘴裏塞,忽然手裏捏到一張紙片,下意識裏不敢去看,放了手,眼睛還是忍不住往盒子裏瞟了一眼,一顆小愛心,上麵是一句話。她不用細看,就知道上麵會寫什麼話,因為初二的那個寒假,他們第一次去看電影的時候,字條是黎漫寫的,也折成了心形: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 ?It is where we are.
“猜到我寫什麼了吧?”
任梁思的眼睛仍然盯著屏幕,那清亮的聲音卻在此時的黑暗中不合時宜地響起,黎漫嘴裏咀嚼著爆米花,頓了頓,最後什麼話都不說,咽下肚子。
過了不知道多久,漸漸黎漫發覺笑聲隻是從自己一個人嘴裏發出來的,覺得有點不對勁,咬咬唇,在各種矛盾中啟動了自己眼球後的六條小肌肉肌,把目光偷偷撇向身邊一直沉默的家夥,
嗬!居然睡著了!
頓時感到一種羞辱的意味,這不明擺著暗示她幼稚、無聊、沒品味?看著他就覺得氣憤,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不客氣地嚷嚷:“要睡上樓睡去!睡這裏也不怕著涼!”
那家夥帶著濃重的鼻音哼哼了兩聲,竟然整個身子倒過來壓在她身上,鼻子裏滾燙的氣息噴在她頸窩,頓時黎漫那個小心髒啊,快抽了。
她紅著臉推搡著他,後來發現不對勁,用手一摸他的額頭,媽呀!竟然是病了!
“喂!離我遠點!聽見沒有!敢傳染給我,你……”黎漫沒想好要怎麼說,這家夥不知道到底是清醒還是迷糊,點點頭,慢慢挪開身子朝著另一邊倒下去。
黎漫歎口氣,拿遙控器把影碟機關掉了,叫了聲掃興,上樓拿了兩床被子下來,搬弄著任良思的四肢,把他在沙發上擺正了,蓋好被子,然後用酒精棉球把體溫計擦了擦。
任良思不算白的臉蛋燒得發紅,她盯著他的睡衣發愁,是把手伸進他衣服裏然後把體溫計j□j他腋下好呢,還是剝了他的衣服再夾在他腋下比較好?
使勁甩了甩腦袋,怎麼覺得這兩幅畫麵都那麼不堪入目,厭惡地一皺眉,用大拇指和食指使勁一捏他兩個腮幫子,將溫度計不客氣戳進去,然後打開電子壁爐,到廚房燒開水和薑湯。一切如以前媽媽照顧生病的自己那樣,進行得有條不紊。
回到客廳,體溫計的蜂鳴器已經響了,黎漫抽出來一看,38.7度,燒得不低。
這個作死的,明明已經病了,還要下來看電影,她心裏暗暗罵著。
撕了一張降溫貼,啪地拍到他腦門上,坐在一旁,拿起那本《看破紅塵》看起來,經濟學裏那些有些抽象難懂的東西,倒被這本書講得淺顯易懂幽默風趣,她看完了一章覺得有些東西需要消化一下,放下書,將目光停滯在半空思考起來,可不知不覺地目光漸漸聚焦到了良思那安靜的睡顏上,慢慢停止思考,然後望著他發呆。
這時一股糊味很是時候地飄進來,黎漫一下子跳起來,狂奔到廚房,差點忘了薑湯還煮著。好在隻是滿出來的湯水在鍋壁上焦了,鍋底還剩著一口紅紅的紅糖薑湯,那絕壁是精華啊!她端過來,拍拍任良思,扶他半躺著把薑湯幫他給灌下去了,辣得他差點眼淚掉下來,迷迷糊糊皺著眉頭還不忘了來一句:“你是不是燒糊了?”
“你才燒糊了!愛喝不喝!”黎漫衝了他一句,喂他喝了一大杯涼開水,扶他躺下,幫他掖好被角。
把大燈滅了,留了一盞不太亮的落地燈,她抱著熱水袋,裹在毛毯裏靜靜著待在一旁看書,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今天很累了,此時此刻卻一點睡覺的欲望都沒有。
昏黃的燈光,溫暖的壁爐,抬起頭,窗外高大的泡桐樹影印在窗簾上,幽雅而安詳,靜謐的時光仿佛在這微妙的客廳裏打了一個旋兒,拖著暗暗的眷戀,不肯過早地離去。
時鍾的秒針格外清晰可聞,黎漫手裏的書漸漸滑落在地板,眼皮不知何時合上了。覺得有些涼,睡夢中搓了搓手腳,把熱水袋送至腳頭。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依舊漆黑一片,良思眉頭緊皺,似乎是很不舒服。黎漫很不情願地掀開自己溫暖的毛毯,摸了摸良思的額頭,似乎是降溫了一些,她用之間輕輕劃過他的頸根,有些溼潤,看來是出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香(壞笑):任先森,滿意了吧?夠不夠霸氣?
任先森(氣):還沒霸氣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