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3)

的確是沒睡。”

兩人停了下來,他喝了口水,淺笑低看仍迷糊的她,“真那麼困?”

她迷糊地點點頭,嘀咕道:“你隻睡三個鍾頭試試。”

“我試過。”陽光灑在他身上,他眉眼溫柔,身後金光萬丈,“就是塗荼現在幾日不睡也是家常便飯。”

“有你這種精明的老板,上行下效,她肯定被物盡其用,抽幹榨盡。”她輕聲一歎,印象中的他,就沒真正休息過,每次跟她的短暫會麵都事不離手。財富新貴,還不是人前顯貴人後遭罪。

他無奈笑了笑:“她吃的是青春飯,青春苦短,自然爭分奪秒。比不得你,貪睡懶覺,虛度光陰。”

塗荼,又是跟他一樣的人,何止是青春飯,哪怕是條不歸路,也毅然無悔,不撞南牆不回頭。鏡頭前永遠明媚可人,樣樣皆能,鏡頭後永遠廢寢忘餐,永遠在趕通告的路上,永遠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還得對此感恩萬分,起碼這證明自己還有消費價值,還得時時惴惴不安,期盼有朝一日萬眾景仰星耀一方,之後如此循環,日日鞭笞,萬劫不複。人前風光,人後淒涼,不過如此。

陳法若笑笑,虛度光陰,總結得真好。林舒說得對,她的確不思進取,得過且過,誰給她一條路,她就走,努力走,盡力走;不需要她,她就無處可歸,無枝可依。唯一慶幸的,是一直以來在她沒被不需要之前,她就又被另外的人需要。

“回去吧。”他拉過她便要回去,“好好再睡會,今晚陪我去個小宴會。”

“你不休息?”

“以後隻怕都沒得好好休息。”他輕前唇角淡淡道,一時誌得意滿,居然跟她提及工作上的事,“李紹易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出三年,李家沒我不行。”

他一向內斂,以往再大的收購案他也是一笑了之,難得狂語,可見目前的情況他確是誌在必得。昨晚,估計是一切如他所料,塵埃落定。

“那我回去做早餐,吃完再工作。你真的挺累的。”

他溫和微笑:“當然累,不然真的成了昏君了。”

——唔,揮霍家業,沉溺美色,你這昏君。

——色令智昏,自取滅亡。還好有你這個妖妃相隨。

往日情話言猶在耳。她臉上笑笑,卻沒看他。她自覺道行尚淺,幫歸幫,情歸情,她卻為彼此生生設了屏障,抵觸過分親昵,就此畫地為牢。她心裏自嘲,有情時不願幫他,無情時倒不嫌身份難聽了。忽然又一下了悟,出入他的別墅,陪他出席公開場合,哪怕此時跑步,都可能是他全局中的一步。她無時無刻都在演著李二太太。

日照東升,光影束束,漸漸曬得人遍身微汗。夏風迎麵撲來,她覺得身上黏著的水珠欲斷難斷,微寒入心。

想了想,她笑道:“昏君,妖妃服侍你回宮。”

若無其事,粉飾太平。

她想,演好李二太太也不是那麼難。

一襲黑色及膝連身禮服裙,細密且軟的短發,璀璨生輝的碎鑽項鏈,陳法若顯得光彩照人,李士淩很是滿意。

“一個小晚宴而已,你不用緊張。”他細細幫她調著項鏈,溫柔笑道:“果然沒錯,很適合你。”

她活似瓷造的安琪兒,安靜地任他擺布,偶爾他溫熱的指尖觸及她冰涼的肌膚,心裏微微一顫,本能地抗拒,卻是不相幹地想著:終於不是珍珠鏈子了。

當挽著李士淩的手步入宴會場中時,她很聽話地沒緊張,心裏還笑出了聲,手卻不自覺從他身上抽開,垂在身旁,無處安放。

李士淩望了宴會場中央的女子先是幾不可查地一怔,隨即便感覺到陳法若的微小動作,眉頭又是微不可感地輕輕一皺,也不回拉陳法若的手,反而幾步上前挽住前麵的女子。一身銀白長裙,一套珍珠首飾,活似夏日人魚,盈盈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