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還是到了這天。

她忽地舒了一口氣,笑了,就像從前那樣的沒心沒肺,她的聲音很輕,然而每一個字卻好像都要耗盡她全身的力量,她說:“我也希望我有那麼大的能力。”

她回望向他,回應他的認真。連呼吸都不敢,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哽咽出聲,讓他看穿她的謊言。

她勉力牽起嘴角,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說道:“聽說是程家那邊幫的忙,我一直沒多問,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幫你問問……冉明。”

後來,流年常常在想,如果不是最後那兩個字,一切也許會不一樣。

連呼吸都是疼的,流年卻是揚著嘴角的,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她不計前嫌,可以再去找自己現在最親近的人去幫他問問。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演技竟然可以這麼好,她以為她是要哭的。蟲

可是沒有,對視的時間長達兩分鍾,她的眼睛裏竟然一直是幹的,到了最後,甚至微微揚起眉,看似奇怪地問:“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哪裏髒了嗎?”

“沒有”,像是終於不得不相信,染止墨的感覺不隻是輕鬆還是絕望,“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了。”

流年笑開,好像一朵曇花,醞釀了那麼久終於綻放,“別啊,我和冉明還等著你請客呢!”

他那樣仔細地瞧著她,像是從來沒見過,他的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流年,那麼的陌生,片刻之後,聲音冷冷的,他答道:“有機會吧。”

她點頭,“好。”笑容是那般的明麗奪目。

她就這麼笑著看著他轉身,笑著看著他離開,然而那笑容卻也不過是一瞬的光彩,當他的車漸漸駛出她的視線,眼前漸漸模糊,有液體從眼眶中湧出,她止也止不住。

她蹲下去抱住膝蓋縮在地上,在這寧靜的夜晚放聲大哭,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幾番掙紮,幾番不甘,然而終逃不脫死亡的命運。

腦子裏嗡嗡作響,她竟還能聽到有小孩用稚嫩的聲音問:“媽媽,這個阿姨怎麼哭了?”

阿姨……這樣的稱呼……

偏偏這個時候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些過往,她想起第一次被人叫做“阿姨”的時候是在她高二的時候,那個時候,止墨已經上大學了,就因為這兩個字,她心有不甘地和止墨抱怨了很長時間,不停地問他“我長的有那麼老嗎”,止墨被她磨得沒辦法,最後揉了揉她腦袋對她說:“你要是真的覺得心裏不平衡,就叫我‘叔叔’吧。”

流年本能的想要說“好”,可是隨即大叫道:“你占我便宜!”差輩了好不好!

止墨不由得會心地笑了出來,“你看,我被你叫的那麼老我都不在意,不就是個‘阿姨’嗎,被人叫的成熟點,有那麼難過嗎?”

她想要反駁,卻又想不出合適的話,於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身邊的人輕輕地、像是感歎一般說道:“而且……我可是一直在等著你長大呢……”

她聽到這話,猛地回過頭望向說話的人,他的麵上是滿滿的笑意,目光柔和,在那一刹那,仿佛有花盛開,流年的心裏癢癢的。

如同被人當胸刺了一劍,流年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