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他這句話,整個人都鬆了下來,像是終於絕望,終於不得不明白,伊落落已經死了。
因為她死的。
伊落落被人抬了出去,流年怔怔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她的眼神是空洞的,染止墨看的心驚,他想要抱住她,給她一些安慰,她卻推開,她愣怔著走出房間,神思恍惚,他跟在她的後麵,她走一步,他跟一步,不知道走了多遠,她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他,麵上無悲無喜,連聲音都沒有一點起伏,她說:“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蟲
他看著她的樣子,不敢再動一步,生怕自己的一個舉動惹到了她,她會做出那樣決絕的事情。
她一路回了家,家裏清清冷冷,她記得幾個月以前的一個晚上,她回到這裏,那個人就站在她的門外,手裏拎著一大袋子吃的,笑意盈盈地問她:“流年,你還沒吃飯吧?”
眼淚流的更凶,她不敢再去想,進了屋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一個夢也沒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覺得腦袋沉沉的,腦海裏閃過伊落落被搬走時的一幕幕,她想起那桌子上的安眠藥瓶,想起伊落落留給她的最後那一句話,她恍然覺得自己好像剛剛做了一場夢,一場噩夢,她忽地覺得輕鬆起來,想著,還好,隻是一場噩夢罷了,剛剛想要揚起嘴角,卻在此時感覺到了臉上已經幹了的淚漬。
好像一下子摔了下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唞。
手機被落在了醫院,家裏的電話叫個不停,她掃過上麵的號碼,索性連電話線一起拔了。她知道那是程冉明的電話,一個從今以後她不再認識的人的電話。
身上沒有力氣,隱約覺得可能是餓了,可是胃裏已經沒有了感覺,她不能確認。扶著牆出了房間,她打開冰箱,想要隨便找些東西填肚子,然而開了冰箱門,她竟看到了幾罐啤酒,伊落落上次來時剩下的啤酒。
她將那些啤酒抱到了茶幾上,還有剩下的真空包裝的雞爪,她打開兩罐啤酒,一罐放在自己的前方,一罐放在自己那罐的旁邊,她打開電視,一麵啃著雞爪一麵看著屏幕上小沈陽滑稽的表演,恍惚中好像聽到了那熟悉的充滿著笑意的女聲:“流年,你知道什麼叫偽娘嗎?”
流年搖頭:“不知道。”
那人答她道:“就是這樣的,他穿女生衣服你沒準一激動就把他給娶了!”
流年微惱,轉過頭去伸手想要掐她的脖子,可是抬起手,抓到的隻是一把空氣,她聽著電視裏觀眾的笑聲,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她拿起茶幾上的啤酒,一罐接一罐的往下灌,她喝了很多的酒,可是回憶卻是越來越清晰,她記起自己剛回國時那個在機場抱著自己哭出來的伊落落;她想起那個總是對自己說“我相信你”的伊落落;她想起那個在商場裏逛了一天隻為挑一件衣服見程冉明的伊落落;她想起那個將染止墨修好的手表放在她手裏的伊落落;她想起在剛剛得知染止墨出事的那個晚上特意趕過來陪她的伊落落……
怎麼這個時候,她什麼都記得?
受傷的地方很疼,全身發熱,她沒有一點力氣,倒在沙發上,外麵的天黑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視也突然黑了,也許是沒電了吧,流年想。
一片漆黑之中,流年隻覺得眼皮愈發的沉,她閉上眼就要睡過去,失去意識之前,她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她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她微微地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