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
引
曾道是,風月無情,你我未必有緣。
總堪歎,浮生如夢,執著癡念何意?
幾許翻覆,人事無常,一如美人蕉上淚。
又或者,生死,愛恨,情仇,恩怨,在抵死纏綿的人們眼中,不過就在一念間。隻是,誰又能說得清?
這幾天接了私活,給企業做畫冊,要過幾天才會有時間更文,先在這裏說一聲抱歉。
清柳驛館 • 曲誤
天已晚,涼寒不勝。竟然寒已透骨,讓京都已經籠罩在寒冷之中。時有風吹,也是冷刺刺地,若刮在身上,必早已透進衣衫,颼颼地一片片割了進來,淩遲般的痛,是粉身碎骨的寒。
偏梅花已開,也終究是,到了冬。
終究又是一年冬。我,也已被皇上賜給了莫特爾君王,現已移至了清柳驛館。我就像是禮物,一份美麗的禮物,被那些人,送來送去。這樣也好,總算是徹底死了心。幸而,莫特爾君主依舊對我,照舊般好。
那清柳驛館,雖然是驛館,卻也頗大規模,院落大小,卻也有三十多進;現為著莫特爾君王暫住,一色又翻新了好些。自我過來,便揀了他所住的衠椿居左側一個清淨的院子與我,喚作“錦屏鬱”的,原是養靜書房,自小小巧巧四五間院落,前廳後舍,一色齊備。且一入院,便有一玲瓏石屏擋著,極是清幽可人,轉過,是一個小巧青石院落,布置有小巧假山,依著山石,植了幾株梅樹,一洗繁華,隻餘文士卷氣。
正門外鏨銅鉤上懸著的石青撒花厚軟簾,轉入正屋,則迎麵又是羅綺錦屏一封,那羅綺上繡著江風明月美人待歸圖,原是出自了京都南郊有名的惠娘之手,也正是此屏,這院子得了這錦屏鬱之名。
直待繞過了這屏風,方才是正屋,南麵靠窗為書桌,不過擺設些書筆文具,卻色色精致。西側則設南洋進貢的錦繡軟榻,上置一彈絲沉香色錦緞抱枕,又是一色簇新金心綠軟緞的大坐褥鋪設其上。
這樣的好處所,這樣的好時光,也難得了。卻不知,這樣優待,何意?何意,也不過是做棋子罷了,隻是而今,便是做小小一顆棋子,我也希望有些價值,莫要讓自己,心痛欲裂才好。
我淺笑著,仿佛俗事一切縈懷,隻是坐在書桌前,半懶散的望著窗外,新糊著綿白紙的窗半架著,依稀可看到窗外一角。窗外,院角,數枝梅花,已開。一朵一朵小小兒的梅花,在枝頭輕漾;一色皆是蒼白的,不帶半點血色。
這是在濃黑色中的蒼白。
定定天涯,依依物華,最堪恨寒梅,常作去年花。恍恍惚惚間,微有暗香渡來,風寒無痕,涼到骨子裏,依舊有餘香緩,在屋子裏蕩漾著,找不到魂靈似的,就是那落寞了的香氣,又混了屋內點著的銀炭熏熱氣,飄飄渺渺的,沒個落腳處。
也終究是,到了冬。偏天啟二十年的冬,又格外的寒些。
半響,才取了筆,將那湛清色顏料在畫碟內淡開,拂了白宣,在午後畫好的梅花圖上,將一朵朵梅瓣渲上色,皆為蒼蒼的墨痕疏散淺淡。突然聽得簾鉤嗒地輕響,有掀簾的聲音,隨即帶進一股子冷風,我微微顫唞了一下,手中握著的筆,也微顫,幸好墨水未成滴下,不然,白白糟蹋了這一幅寒梅待月圖。
眼風微瞟過去,卻是小環。她臉凍得通紅,身上套著桃花紅夾襖,正抖摟著,渥著手進來。一見著我,便笑著跺腳道:“這外麵天陰沉沉的,那彤雲厚的,密密的堆在天上,隻怕是快要下雪了。”
我將湖筆擱在筆架上,回身笑道:“作死的,也穿件大衣裳罷了,就這麼穿著小襖出去,仔細凍掉你的皮。”那小環一壁披了小毛衣服,一壁回答:“不過轉角那邊取了幾盒篆香過來,不多兩步子路而已。倒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