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善良如她又怎會明白,徑自鞭策自己薄情,就真的會變成無情的人嗎?骨子裏的東西怎能頃刻拂去。

她眸光盈盈,探向楚翊,啟動的唇瓣定格了一下,才小聲吐出:“他……最終還是為臣妾解了毒,皇上……若因為臣妾而誅殺兄弟,臣妾覺得不妥。”

“有何不妥?他本犯了死罪,可有當朕是他手足?”

“但皇上沒有證據,不是嗎?”

楚翊凝見阿妍的反應,心中非常不悅,不過還是傾力抑製住心中怒火,漾起一層慍色說道:“那心妍覺得朕應當如何處置?是他用百日殤毒害於你。”

阿妍眉心微擰,抬眸遙望遠方:“隻覺得他沒有要了臣妾性命,臣妾便不應想著他死。但至於他犯了大錯,皇上秉公辦理,臣妾不會多言。”

接而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臣妾不想與皇上說康王,提都不想提。”

楚翊點點頭,嗓音柔和了一些:“那就不說,進屋吧!”

“臣妾還有一個事情想告訴皇上。”

“什麼?”

“那日龍袍上的血倘若不是臣妾的,臣妾隻能說除非過去五年出過事,其餘絕無可能有其它男人碰過臣妾。”

楚翊怔愣了一會兒,將眸光再次落在她的麵容上:“傻瓜,朕當然是你唯一的男人。”

阿妍凝望著他,那黝黑雙瞳蘊著肯定,但聽仟翼的切切勸慰中,卻是楚翊沒有介意她與楚淵有染,還一心為她尋藥。

當時話中意思便是自己並非完璧,根本無法證明百日殤之毒不是與楚淵苟合而中的報應。

當時仟翼說得如此肯定,在仟翼看來,楚翊的沒有計較,還一門心思為她尋求解藥的做法,已超出了普通男人能承受的肚量。

所以,仟翼的字字言語中隱著告誡,讓她好自為之。

如若是這樣,到底是楚翊之前說她並非完璧是事實,還是此刻雙眸間的肯定是真實的?

到底哪一個才是事實,阿妍覺得好迷茫,好多事情一頭霧水。

她揮去煩惱思緒,緩緩起身往臥房而去,楚翊將她虛扶著,一道並肩行了進去。

她還要在白神醫這調養一段日子,楚翊執意要陪,她也懶得多說,如若因為她而丟了江山,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

一隊車馬緩緩的行走在回京的官道上。

沈相剛除,朝中人心不穩,楚翊在白雲居日益擔憂,卻在阿妍麵前強做淡定。

而他需要穩定大權,回京迫在眉睫。

白神醫見阿妍已有好轉,而回宮後宮中珍奇藥草更足,便也一次次相勸楚翊回京。

不過楚翊說了啟程,卻依舊在白雲居拖了三日才肯真正離開。

這三日,楚翊無時無刻都要麵見白神醫,持續讓他敘述她調養時的注意小結,就算全數交代清楚,他還一直請求白神醫再思再想,生怕會有忽略之處。

想那白神醫也著實無奈,這三日就算楚翊有緊急正事,還是片刻不讓他小憩一下。

因為楚翊定會命令吳展閑繼續向白神醫請教,以備回京時為她這個瑤妃做好萬全的調理準備。

阿妍自知楚翊這是緊張她,但也挺同情白神醫的。差不多的話重複說上幾日幾夜,誰受得了估計他的心中也隻能暗認倒黴,因為碰到的是一個神經兮兮的皇帝,又能如何?

而楚翊已顧念白神醫誓不回京,白神醫又怎敢違抗聖令不去“奉陪”這無理的要求呢?

啟程的這兩日,楚翊亦是小心翼翼,一路命令放緩行程,以免她奔波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