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也有人格?我他媽的花2000塊買了你半年的身,你把錢還給我就有人格。”
包廂裏空氣霎時緊張起來,白敬齋和三姨太都目瞪口呆,王守財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以前聽說關潔的客戶是上海灘的社會名流,可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居然還有寶順洋行的客戶朱伯鴻。他平時與關潔話不多,心底裏也仿佛對她的身份很感冒,見了不大打招呼怕惹人嫌疑,但這回看了倒對關潔的氣節有幾分欽佩,何況又是一個樓裏的鄰居,便開口打圓場勸道:“朱老板,算了,就讓她走吧。”
朱伯鴻仍然擺著腔調,見王守財說情,口中咬著的牙簽一吐,扔出硬話來說:“好,走,走,一會我找林老板討錢去,林老板找不找你,我就不管了。”
關潔漲紅著臉,哼的一聲說:“別拿林老板來威脅我,我不怕。”說完推門毅然離開包廂,彈簧門晃蕩著發出吱吱的機械聲,朱伯鴻顏麵盡失,沒想到在他家服服帖帖的婊子,竟然在外麵耍起個性來,苦笑著自找台級說:“看著吧,這婊子沒有好下場,林老板是青幫的,我的好朋友,跟我鬥就是跟他鬥。”
話音剛落,包廂的門徐徐打開,關潔怯生生的慢慢走進來站在朱伯鴻麵前低下頭,朱伯鴻上下打量了番她,借著酒氣一拍桌子道:“臭婊子還回來,你不是有人格嗎?滾滾,老子要退貨,你回林老板那吧。”關潔淚珠刷的淌下來,卑微地說:“朱老板,我錯了,別趕我走,我……”說著跪在地上。這舉動令其他人很意外,但對朱伯鴻來說這算不得什麼,關潔在他身上受了不少的屈辱,朱伯鴻的家除了傭人沒有其他人住,妻子三十幾年前去世後他就沒有再續,連正而八經的女人都沒有帶進過,越到老年就越是沒有對方願意進他家的門,因為他實在太醜了,他隻能靠嫖妓度過,七十幾的老人性欲雖旺著,卻往往來的快去的也快,覺得這2000塊花得太窩囊,便想方設法的通過虐待關潔取悅,所以關潔跪他是很平常的事。
白敬齋覺得很乏味,好端端的宴席弄得悲淒淒,便勸道:“算了,朱老板,我們接著喝酒,別讓一個婊子掃了興,這樣,讓她跟我們每人敬個酒就饒了她。”
既然白老板開口,朱伯鴻見好就收的命關潔起來給人敬酒,說:“把眼淚擦幹淨,別像哭喪似的晦氣。”
關潔用餐紙輕抹了下臉頰,先給白敬齋倒滿酒,換了副做作的閉月羞花神態,欠身甜甜地道:“白老板,剛才我失禮了,請贖罪。”白敬齋舉起杯子碰了下嘴,既不失禮又顯示了身份,關潔半高腳杯葡萄酒悉數飲下,陪了個笑臉輕聲說:“謝謝白老板。”白敬齋有感而發,傲慢的神情教訓道::“你呀,要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別跟主人抬杠,在上海灘你這身份跟癟三一個檔次,還談什麼人格?”
這話太刺耳了,關潔心一酸差點哭出來,強忍著屈辱點點頭應道:“是,白老板。”
白敬齋揮揮手讓她離開,來到三姨太邊,倒酒將高腳杯恭恭敬敬的遞上,她們兩人剛才還是相談甚歡,彼此互稱姐妹,三姨太以為關潔和她是一個檔次,起碼也是個姨太太,現在知道她竟然是這等貨色頓時斜眼看人,翹著蘭花指接過杯子諷刺道:“不敢,您那麼高貴,我怎麼敢讓您敬啊,大家自個隨便喝唄。”說著端起架子旁若無人的喝起來。關潔討了個沒趣,說聲謝謝轉到王守財身邊。
王守財的態度與他們截然相反,一方麵同情她,更重要的原因他們是鄰居,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需格外客氣些,站起身自己給自己滿上酒,兩人難以言表的會心一笑,仿佛他們是對偷偷相愛的戀人,瞞著在座的所有人心裏藏匿著彼此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