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出於好奇下去看看誰在洗,一看還是沈家阿婆,很不滿地說:“阿婆,您有兒媳婦了,怎麼不讓她洗?還有其它家務,您看您歲數那麼大了,還在樓梯口掃地,要不小心滑倒怎麼辦?”沈家阿婆尷尬的擺擺手,望望門口看有沒有人,然後小聲說:“算了算了,我洗得動,他們也忙,經常出去做生意很晚回家也累的。”
其實,莫依萍有頭暈毛病,太吃力就會犯病,組織上本來不打算派她來和沈默然做搭檔,後來實在找不出與他年齡相配的女密碼破譯專家,還有一個關鍵的是需要單身,所以就不得不選擇了她,並告誡沈默然盡量的照顧。沈默然初到上海需要跟本地的組織聯絡,把這個秘密情報收集站建立起來,所以常常和莫依萍兩人早出晚歸,不過有時候他在家也幫著母親幹些家務,可他笨手笨腳的幹得不像,莫依萍一個城市人偶然搶過來做的時候,沈家阿婆也覺得不行,又搶回來做,並叨叨著說:“好好的休養身體,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就行了。”
時間就這麼過去半年,到了悶熱的暑夏之夜,鄰居們吃了晚飯都到弄堂口圍著乘風涼聊天,拿著芭蕉扇趕蚊子,小孩子們最開心了,在大人的圈子裏跑著轉著嬉戲得哇哇叫。周教授拿了把老伴的檀香扇使勁揮著,跟大家講唐辛亥如何貪汙教育部巨款的故事,他知道唐辛亥不會再回來,說不定早就在監獄裏等待秋後問斬,所以毫無顧及,老伴戳他的腰不讓說就當沒有知覺,照樣繪聲繪色,聽得一旁的王守財和郝允雁膽戰心驚,王守財說要回家寫財務報告去了,女兒不想上去,郝允雁也隻好繼續在下麵。
講完故事周教授又開始管閑事,發現全樓的鄰居都下來了,惟獨不見沈默然和他太太出來,乘風涼的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們的陽台,周教授奇怪的語氣道:“這大熱天的,不下來吹風也就罷了,怎麼窗戶緊閉還拉上了窗簾?”劉秋雲斜眼望去也覺得蹊蹺,略帶嘲諷地問沈家阿婆;“阿婆,你媳婦在坐月子啊?”沈家阿婆也沒聽懂她的話外音,順口道:“連個影子也沒有做啥月子?正急死人了。”周教授問:“那他們怎麼關著窗,不怕熱啊?是不是在幹什麼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啊?”郝允雁不大喜歡在人背後說閑話,這時聽不下去了,忙說:“別瞎說人家,也許身體不好怕風。”周教授不依不饒道:“怕風難道還怕光?你看看清楚,連窗簾也拉那麼嚴實,阿婆啊,你老要去關心關心的,現在社會很複雜,我們是為你家阿然好。”
其實,這個時候,沈默然和莫依萍正在發報把收集的情報發出去,每周發一次,最近獲取了大量的日本在滬活動資料,所以增加了發報次數,因為白天的信號雜,他們隻能夠選在夜裏。
八點多的時候,一直默默無言的關潔搬凳子回屋,因為她九點鍾要去歐陽家。三個月前,她結束了朱伯鴻的合約成為自由身,朱伯鴻一時發了善心賞她100塊。關潔想告別卑賤的過去重新生活,於是先回趟老家看看情況再決定是否離開上海。可當她回到原來家的位置時,看見的是一片洪水肆虐過後倒塌的房屋廢墟,根本沒有哥哥說的蓋了新房子,母親和哥哥也不知去向。村民告訴她:“你母親在差不多一年前的那次洪水中被淹死了,你哥哥草草埋了她後就離開再也沒有回來過。”關潔聽了如同晴天霹靂,難道哥哥來上海問她討錢蓋房子和給母親看病的話全是欺騙?
她在母親的墳頭哭得死去活來,直到深夜,有好心的村民看不下去,將她扶到家宿了一晚,第二天,關潔就回了上海,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她萬念俱滅,重新幹起老本行,請求林老板收留她,林老板早就玩膩了這女人,把她轉包給了亨達利老板歐陽群,他兒子歐陽雅夫認識關潔非常的喜歡她,於是關潔一仆二主的伺候著歐陽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