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他,又不跟他說話,劉秋雲準備趕他,說:“白老板你還有事嗎?王太太人在家,你也放心了,一會人家要換衣服去學校接女兒,你還是回避吧。”郝允雁拉拉劉秋雲的袖子不讓她說,因為她知道白敬齋一定會乘機提出坐他的車去接,果然他眼一亮說:“那好啊,我開車來的,我這就下去車裏等你。”說完沒等郝允雁同意就撒腿跑下樓,劉秋雲背後輕聲罵道:“冊那,那麼積極,跑得跟去奔喪似的。”
郝允雁埋怨道:“秋雲姐,看你嘴巴快的,這人很難纏的,你不知道呢。”劉秋雲伸了伸舌頭,然後說:“好,是姐姐錯了,那我去接囡囡吧,讓這家夥白高興,這老家夥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模樣,居然動別人老婆的念頭。”郝允雁心裏也有怨氣,稍微想了想,正好就懷孕的事罵他幾句,不能總憋著,便說:“算了,我去吧,大白天的沒事,你照看著我家先生,那瓶藥水也快輸完,別讓它空著。”她這話等於跟劉秋雲挑明了白敬齋不是個正人君子,劉秋雲說:“那好,如果有事你就跳車。”
郝允雁下樓出大門時,見白敬齋正笑容可掬的跟關潔在說話,她有陣子沒見到關潔了,忙跑過去親熱打招呼:“關姐你哪去啦,有一個月沒見你了呢。”關潔笑道:“我在客人家住著,上次我回來拿過衣服,房東看見我的,讓我躲幾日,嘿嘿嘿。”說著湊過耳朵輕聲說,“就是你們燒香的那天下午,周太太門牙掉了倆,笑死我了。”郝允雁抱抱她說:“那你現在回來是不是還要走?”關潔燦爛的臉刹那間陰沉下來,似乎不大高興,說:“不走了,明天還要到巡捕房去做筆錄,就是周教授的事,凶手要判刑需要證人。”她沒有說自己也是受害人,因為白敬齋在旁邊聽著,郝允雁說:“既然你不走,那待回我接了囡囡回來找你聊。”
關潔這次與其是要去巡捕房做筆錄才回來,不如說是歐陽雅夫最近不方便,他的大媽給他介紹一家富商的女兒,照例父親過世還不滿“七七”不適合談婚論嫁,可女方催的緊,不迷信這個,大媽也說這是衝喜,關潔衝著歐陽雅夫說:“人都沒了,還衝什麼喜?我看大媽這個媒婆有好處撈。”關潔在他家住的時間長了產生了一種自己家的錯覺,她認為歐陽雅夫喜歡她,雖然自己身份低賤,完全可以通過施展魅力去彌補,所以這些天她對歐陽雅夫關心倍至,在床上特別的賣力。可是歐陽雅夫喜歡歸喜歡,心裏是有顧慮的,討一個婊子做老婆不僅家族通不過,朋友客戶知道臉上也無光,所以打算慢慢跟大媽他們談條件,娶她介紹的女人過門,就必須允許他納關潔為妾,在上海灘很多社會名流中太太是世家閨女,姨太太是紅樓粉黛多的是,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弱弱的提出來,關潔起初是排斥的,說:“你這樣做是因為不敢得罪大媽他們,可你是個成年男人,你有權自己選擇愛情和婚姻,現在都民國二十五年了還包辦啊?”歐陽雅夫很為難,又不能說出其實關鍵是他自己的麵子問題,所以最後關潔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拌了幾下嘴後,下午就離開了歐陽公館,她的幾件替換衣服仍留在那,說明並沒有真正的離開。
第五十四章 崔大夫之死
郝允雁坐上白敬齋親自開的車要去女兒的學校,坐在後座刻意的與他保持距離,白敬齋從反光鏡上望了望她,厚著臉皮調侃說:“王太太真像個貴夫人,白某就像以前我的司機老寧波,一個糟老頭忠心耿耿的為他的主人開車……”他苦笑了聲自言自語著,“忠心耿耿,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太太曾經與這個忠心耿耿的奴才通奸的事來,雖然他差人把他們殺了,心裏還憋著那股子氣,上次三姨太居然還有意無意的問起他們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