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慢慢駛出弄堂口,前麵的路被吵架的人群擋住了,白敬齋使勁按喇叭也沒人聽,斜對麵就是崔大夫的診所,門開著,他站著在看熱鬧,整個人髒兮兮的,不時咳嗽幾下往地上塗濃痰,郝允雁想到就在幾個小時前,自己在這個肮髒的老頭麵前身體暴露無遺,成為他借檢查為名隨意摸弄的玩物,更讓她懷疑的是,自己做墮胎手術時是昏迷的,見他在檢查時那色咪咪的眼神,會不會乘機奸汙了她?想到這又看了看白敬齋的背影,造成這一切罪惡的源頭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她本來下來就打算罵幾句白敬齋,語氣生硬地說:“別按喇叭了,我有話對你說。”白敬齋回頭問:“哦,你說。”郝允雁說:“你曾經幫助過我,我記在心裏,借你的錢我會慢慢的還,但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清楚,我是有丈夫的人,請你以後對我尊重些,賓館和醫院裏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如果你同意,我們以後可以是一般的朋友,你尊重我,我也會尊敬你,好嗎?”
白敬齋楞了片刻,尷尬地說:“關於這件事情,我想我們以後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大家不要撕破臉皮嘛,當然嘍,那次賓館裏的事情我是著急了點,向你道歉,事情已經過去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白敬齋試圖以退為進,他知道現在就是拿著借條來要挾她,她拿不出錢來,家裏也沒有抵押的東西,拿她沒辦法,隻能等到她沒有錢走投無路的時候主動來求他。郝允雁見他玩世不恭的樣子,怒道:“你那天無恥的奸汙了我,居然還說當沒有發生過?你知道不知道我懷孕了?”白敬齋“啊?”的一聲,哈哈大笑,郝允雁罵道:“你這不要臉的,我在受苦你還笑得出?”白敬齋諷刺道:“受苦?幾個月啦?哦,對了,一個多月了,準備生下來?你要真的替我白家生下後代,我把你當老媽供著如何?”
“放屁!”郝允雁從來就不罵人,今天不知怎麼的張口就噴了出來,她數落道,“別做夢了,我今天下午去做了墮胎手術。”
白敬齋認真起來,問:“真有此事?”
郝允雁道:“我腦子有病啊汙蔑自己?”
白敬齋緊張地問:“你沒有跟別的男人……”
郝允雁罵道:“你以為我是妓女?”
白敬齋突然大笑起來,說:“你是去哪家醫院做的墮胎手術?不可能的事情嘛。”郝允雁問:“你別抵賴了。”白敬齋抓抓頭皮自言自語道:“見鬼啦?我三個太太都沒有給我留下種,二太太又跟別人有了孕,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郝允雁聽明白了他的話,有點緊張,問:“你再說一遍?”白敬齋也不避諱她,把自己可能沒有生育和他二太太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郝允雁呆了好一陣,說:“可是大夫說我懷孕啦,還做過檢測,馬上做了墮胎。”白敬齋說;“扯淡,是哪家醫院,我明天去問問,媽的,哪個醫生光知道賺錢連醫德也不講了,要查出來非判他刑不可,你、你說,是哪家?”
郝允雁陡然也覺得可能上了崔大夫的當了,回想起他檢查的時候動作也很不規矩,指指窗外的診所,說:“就是這家,那個老頭叫崔大夫,是個郎中。”白敬齋眼珠子也瞪出來了,問:“你在這種地方讓這個老頭子做……做了墮胎手術?”郝允雁答:“是啊。”白敬齋問:“你給他檢查身體了?”郝允雁低下頭嗯了聲,白敬齋又問:“脫……脫光了還是……”郝允雁怯生生地仿佛是在接受丈夫的詢問,輕聲說:“脫光檢查的,然後做手術時給我聞了種麝香一樣的味道,我失去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