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從房間裏出來,宇喜多井也想四處看看,了解鄰居的情況,吳濤向他介紹說:“房東姓劉住在三樓,是個寡婦,丈夫曾經是民國軍隊裏的師長,幾年前戰死了,兒子也在父親的軍隊裏好像當副團長,她本人無所事事,平時喜歡搓麻將,人還算本分,她對麵住的是王家,兩夫妻生了個女兒,男的是洋行裏當財務主管,女的是家庭婦女,這家人挺好的,也沒有任何政治傾向。”她一直對門沈家阿婆的房間,問沈默然:“這裏的沈家阿婆就是你母親吧?”沈默然點頭說:“是的,現在她可能在房間裏休息,一會我帶你們去迎見迎見。”吳濤接著介紹底樓,說:“下麵兩家一家姓周,男的七十多歲是大學裏的教授,人還可以,就是愛當包打聽,女的六十幾歲是中學裏的教師,他們有個兒子在北平念大學,另外一家隻有一個女的,是名高級娼妓,三十左右……”沈默然笑著譏諷道:“英子不當偵探真是屈才了,我住到現在也沒有你了解得清楚,哈哈。”
他們在門口說話又一次驚動了衛生間洗衣服的那三個女人,跑出來通過樓梯柵欄的縫隙往下瞧,樓梯上走上來一個年輕人把莫依萍嚇呆了,因為他正是地下黨的聯絡員,而且不到緊要關頭是不會貿然前來找他們的,現在日本的特務在,如果丈夫與他對上話,勢必引起特務的注意,此時沈默然也看到了聯絡員暗中吃驚,宇喜多井敏銳的嗅覺也聞向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身上,莫依萍急中生智拉拉邊上的劉秋雲輕聲說:“快把這人叫上來,說是來找你的。”劉秋雲霧裏雲裏的沒有絲毫反應,眼看著聯絡員走到二樓,其實聯絡員一上樓梯就發現情況不對勁,但又不能轉頭就走,慢慢一步一步硬著頭皮上來,盤算著準備到沈默然麵前問誰誰住在這嗎?然後推說找錯門便離開,盡管這看上去很假,但是他毫無辦法。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郝允雁挺身而出,迎到樓梯口熱情地喊道:“表弟你來啦,怎麼那麼晚到啊?”聯絡員心領神會應了聲,從宇喜多井他們中間若無其事的擦身而過,莫依萍也隻好現身在樓梯口笑道:“默然,怎麼你在啊,也不叫我一聲,吆,還有客人哪。”說著下樓堵住宇喜多井他們,沈默然懸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高興的為他們相互介紹著,並對莫依萍說:“那位英子小姐以前住過我們的房間,你說巧不巧?”
莫依萍與他們寒暄了一下打算把他們趕回房間裏,裝出肚子難受,蹲下`身喊道:“哎呀,我肚子裏孩子在踢我哪。”
“啊,對不起對不起,聽說沈太太已身懷五甲了,回屋吧。”宇喜多井趕緊伸手去攙扶她送回房裏,莫依萍躺在床上指指被移動開的大櫥故意問:“你們這是在抓老鼠啊?”宇喜多井朝其他幾個手一擺,示意別說話,狡猾地問莫依萍:“沈太太,你知道這地板上的釘子誰釘的?”莫依萍回答很幹脆:“房東啊,我和丈夫之前是住在婆婆房間的,後來我聽說這房間空著就找房東租賃,那天我看著她往這地板上釘洋釘的,怎麼了?”
宇喜多井還是半信半疑,朝吳濤使了個眼色,她立刻上三樓去找劉秋雲,郝允雁將聯絡員讓進了家,所以劉秋雲仍然在走廊上擋著,見了吳濤格外的熱情招呼道:“呀,是唐太太,什麼風把你又吹來啦?有兩年沒見了吧,現在在哪裏發財?對了,你丈夫有個箱子在沈先生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