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然兜了個大圈子終於說:“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托我兌了點煙土要送出去,這不國家看得緊嘛,我呢,也有特別通行證,就是怕路上遇到小鬼糾纏不清惹上麻煩,白老板是上海灘呱呱叫的人物,有你護駕萬無一失啊。”白敬齋呆呆的望著他,心想,這個赤色分子居然也幹傷天害理的買賣,正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考慮了一陣,他很想幫忙,但在鴉片生意誰攤上是要坐監的,即便是他,若批量大的話那就是個大案,恐怕自己也保不住,便問:“量不多?”沈默然說:“不多,小轎車後備箱裏放得下。”白敬齋鬆了口氣,說:“小K絲,能為沈先生辦事是我白某的榮幸。”沈默然起身抱拳道:“那這件事情就有勞白兄了,出發之前我會來通知你的,我有車不用你的。”白敬齋激動的也叫起他沈兄來,含笑送出白府大門口:“再會再會!”
沈默然連夜把白敬齋的五萬元交到郝允雁手上,臨近九點鍾的時候,同泰裏弄堂裏稀稀拉拉的坐著一堆堆乘涼的居民,板凳竹床都出來了,有幾家幹脆席子鋪在地上一家三口全睡著,全是搖扇子的,一個胖女人握了把破芭蕉扇搖得最起勁,發出吧嗒吧嗒的吵聲,旁邊聽鬼故事入神的女人嫌煩,說:“朋友,你能不能輕點,或者換把好點的扇子,這生煤球風路的扇子也拿出來做啥?”胖女人白了她眼回擊道:“管你什麼事啊?嫌煩回家睡去。”那女人也不示弱站起來大聲道:“你這隻女人到結棍的,吃過炸藥啦?買不起扇子我可以送一把給你。”胖女人不樂意了,挖出那女人的醜事來,一口蘇北話嚷道:“哎呀喂,算你家有錢,呀呀呸,誰稀罕你的賣身錢。”那女人是私娼,這片的街坊都知道,是個狠角色,啪的耳光上去,兩個女人瞬間相互拉頭發扯衣服,本來大家乘涼秩序很好,一下混亂起來,胖女人塊頭大但沒力氣,睡衣被撕下個大口子白花花的乳 房露出半隻來,郝允雁的女兒剛才在聽鬼故事的圈子裏,嚇得拿起小凳子退到大樓邊,正好撞見沈默然,她認識,喊了聲:“叔叔。”沈默然望望混亂的場麵問:“你媽媽不在這嗎?”王月韻說:“我姆媽在陪我爹爹呢。”沈默然喜歡的摸摸她的頭頂說:“那我們上去吧。”王月韻說:“不,還早呢,我還要聽鬼故事。”沈默然自己上去了。
大樓裏很安靜,底層周太太在弄堂裏乘涼,這回看人家打架起勁著,她兒子和兒媳婦抱著小孩去兜風了,沈默然覺得萬幸,他也不喜歡這家人總愛打聽別人的私事,二樓門緊閉著,伍侯正與劉秋雲在房間裏恩愛著,兒子他們說出差去了,兩人見縫插針把前段時間憋的那股子勁全部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