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信!環兒那般強悍,怎會中伏而死?你竟敢謊報軍情!來人啊,將他拖……”

眼見王爺頭發散亂眼珠赤紅,隱有癲狂的征兆,稽延和文青連忙一左一右擒住他胳膊,勸他冷靜一點。

“王爺,遊擊將軍入亂軍如入無人之境,瞬息輕取數千條人命而毫發未損,堪稱當世無敵,怎會死在區區默卓手裏?指不定再過片刻,他便安然回轉了。”熊昌海捂著受傷的胳膊溫聲開口,見王爺眼中狂態稍減,繼續道,“眼下有更緊要的事還需王爺處理……”

“本王知道了,”五王爺示意兩人放手,冷冷一笑,“本王以錐形之陣分化,赤那便以雁形之陣應對,本王正欲改勾陣,他便已先設魚鱗陣壓製,本王行九宮八卦陣,他一不識漢字不讀漢典的蠻夷竟一舉搗破陣眼,殺了本王一個措手不及。如此,本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五王爺血紅的雙眼掃過帳內眾將領,一字一句開口,“你們當中有奸細!來人,把他們全都扣下,搜查營帳!”

士兵們一擁而入,將大驚失色的幾名將領用繩索綁了,卻沒想廖將軍忽然口吐白沫,仰倒在地,眨眼間便死了個通透。稽延快步上前掰開他下顎,卻見他齒縫中殘留著一粒被咬破的毒囊。

想到環兒正是因此人而中了西夷埋伏,生死不明,五王爺舉起佩刀將他的屍骸劈成碎塊,濺滿鮮血的臉上透出無盡的猙獰和恨意。

一一搜查審問過後,眾位將領最終被放出大帳,神色惶惶的回去休憩。

文青歪在榻上,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後嗤笑道,“當世無敵又如何,所向披靡又如何,焉能躲得過箭矢如雨?”

心腹下屬上前一步替他斟酒,低聲附和,“將軍說的是!該死的都死了,將軍今晚總算能睡個安生覺。”

文青笑而不語,大掌探入他衣襟慢慢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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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狼山中,默卓一行隻找到一具屍體和一副盔甲,卻不見所尋之人蹤跡,隻得在林中一寸一寸搜索。行至一棵雲杉下,被忽然掉落的巨大胡蜂巢砸了個正著。此時正值晚秋初冬交替之際,天氣十分寒涼,卻不知這胡蜂為何不越冬,反異常活躍,爭先恐後飛出巢穴,對準人便是一頓亂蟄。ΘΘ

胡蜂毒性大,被蟄得狠了指不定會喪命。默卓一行連忙抱頭狂奔,最前麵的幾個跑著跑著竟把頭都跑掉了,隻餘下幾具無頭屍體倒在地上抽搐,噴湧而出的鮮血灑的到處都是。

“誰?給我出來!”四周空無一人,然而頭就那麼斷了,像被風刮落的一般。默卓揮舞佩刀一陣狂砍,隻感覺刀鋒觸及某物,傳來細微的嗡鳴。

“回將軍,是栓在樹上的鐵絲!”一名目力過人的士兵率先察覺玄機。

“是那個南蠻子!找,他一定就在附近!”也不知是氣得還是怕得,默卓拿刀的手不停打顫。

一行人點上火把將胡蜂群驅散,小心翼翼的探路。太陽不知何時被厚重的雲層遮住了,透過枝葉的間隙能夠看見陰沉晦暗的天空,那烏雲壓頂的氛圍十分不祥。本欲捕殺獵物的他們,忽然產生了一種被人獵殺的窒息感。

“將軍,我們還是回去吧!眼下敵暗我明,很危險!”有人壓低嗓音開口。

“要麼死,要麼繼續找!你選哪樣?”默卓舉起佩刀,容色猙獰。

那人垂下頭去不敢答話,卻聽一陣輕微的破空聲響,站在默卓右側的士兵毫無預兆的倒下了。眾人愣了愣才圍上去查看,卻見他脖子上插著一支細如鋼針的竹簽,抽-出一看,尖銳的頂端淬了一種幽藍色的液體,想來應是見血封侯的劇毒。

眾人相互抵住脊背,挽弓的挽弓,舉刀的舉刀,臉上帶著如臨大敵的表情。

“南蠻子,你有本事出來與我正麵相抗!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默卓用不熟練的漢話叫囂,因太過緊張的緣故,脖子上扯出一條一條粗壯的青筋。

四周隻有鳥雀的啼叫和隨風擺動的枝葉,哪見半點人跡。默卓又喊了幾聲,轉頭四顧的時候卻見左右的士兵一個接一個捂著脖子倒下,方圓五米之內唯餘他一人還在站立。離他稍遠的士兵連忙躲到樹幹後,舉起弓箭尋找目標。

樹葉,樹葉,樹葉,四周全都是樹葉,根本沒有人影!終於聽見撲簌簌的聲響,卻是一隻受驚的鳥兒扇著翅膀遠遁了。

神龍見首不見尾,每一次殺人都無跡可尋,無以應對,隻能束手待斃。今日可能活著走出這片叢林?強烈的恐懼感扼住了這些西夷士兵的咽喉。

默卓已嚇得渾身都僵硬了,直過了好幾刻鍾,確定身邊再無人死亡才緩緩癱軟在地,摸上胸口的時候發現自己許久未曾呼吸,心髒如刀絞般疼痛。分明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自己,那人卻偏不動手,他這是在玩一場名為‘捕殺’的遊戲。這裏所有人,都是他捏在掌心隨時隨地能弄死的玩物!

默卓忽然間大徹大